按理說,內教坊和外教坊之間管理是很嚴格的。
梅杏南之所以能進,是因為有容與姑姑的特殊關照。
“你是負責彈琴伴奏的,一直有商先生調教,我是跳舞的,自然也有先生教導,所以在先生那裏認識了幾個內教坊的小姐妹。”唐辭憂道。
梅杏南一邊聽,一邊吃,一邊點頭。
唐辭憂擅長交際,自來熟,不管是見過的,還是沒見過的,很快就能和人家打成一片。
這點也是梅杏南一直想學的。
“你應該也知道,內教坊現在很缺人手,正好她們今天有一個人生病了,就臨時叫我過去做了替補,哪知招待的客人正好是賀幽寒!”
梅杏南輕“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可有好好表現?畢竟他出手還是很大方的!”
送給自己的那把獨幽琴,一看就很名貴。
“當時好多姑娘在,我本來就是外教坊的人,生臉,就沒敢隨意插話。不過後來我和旁邊的人無意間說起,我是外教坊劉姑姑手底下的人,是好像被他聽到了,這才注意到我。”
梅杏南下意識又問:“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回想起來,她和賀幽寒之間好像話並不多。
唐辭憂有些興奮道:“他是不是很愛聽曲兒啊?上來就問我有沒有熟識的樂師,我肯定提到你啊!之後可能是他喝了些酒的緣故,居然和我多聊了幾句,其實也是閑聊,就問了問咱們平時都幹些什麼啊、最近是不是沒有那麼忙了啊、臨走前打賞了不少銀子,的確大方!”
梅杏南都聽到了這裏,忍不住繼續問:“那他這次是留了哪個姑娘陪他吃飯?”
唐辭憂立刻搖頭,“沒有。”
梅杏南有些詫異,但仔細一想又明白了。
賀幽寒吃飯時隻需要一個人安靜地陪著他,既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又不喜歡別人服侍他,一身的怪癖。
估計像唐辭憂這種外向開朗型的,他便覺得吵了,所以才沒有留下。
等吃完飯回去後,梅杏南開始有些心神不寧。
她看著琴架上擺著的那張獨幽琴,想起最後一次見賀幽寒時。
自己隻是一個官妓,居然還朝著客人發脾氣,的確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誰願意花錢找罵?不再來找自己也很正常。
現在正好不忙,於情於禮,她都應該主動過去道個歉的。
...
於是第二天,她開始在內教坊門前徘徊。
多虧她給門口的人塞了一錠銀子,所以當賀幽寒來時,很快便得到了消息。
“賀將軍在裏麵嗎?奴婢想要求見他!”
梅杏南雖然一直低著頭,但她也來了有幾次,門外的小廝應該認得她。
“在這等著吧,我進去通報。”
片刻後,小廝出來回道:“將軍在忙,沒空!”
這語氣可談不上多客氣。
梅杏南抿唇。
她剛才來時特意問過,賀幽寒根本沒有召姑娘進去,所以屋內應該隻有他一個人的。
所謂的“忙”隻是不想見自己的推脫之詞罷了。
看來,他的確是因為她之前的無禮而生氣了。
“能不能請小哥再通融一下,上次我和將軍之間有點誤會,今天是特意來道歉的!”梅杏南希望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