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饒有興趣地看向立在船頭的藍色身影,似是很期待她下一步的行動。
江麵的風不大,卻將梅杏南的長發吹得飛揚,她微眯著眼睛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沒有異常後,從懷中掏出一物置於唇邊,立刻有長短不一似笛非,似哨非哨的聲音響起。
墨染細聽,發現隻單單兩個音符組成的曲子,都很短促,隻能分出有長有短,整體音調雜亂無章,但每吹出幾聲後便稍加停頓。
令人奇怪的是,梅杏南吹完片刻後,迷霧中也同樣響起了類似的哨聲。
待哨聲停止後,梅杏南哨聲又響起,兩道相似的聲音互相交織著,雖無半分雅意,但其中卻蘊含了某種規律。
原本以為是某種固定暗號,但聽了一會發現,這其實是某種以音階代碼為暗語的通訊方式。
墨染看了一眼船上的其他人,該搬東西的搬東西,進進出出卻沒有人在此時開口,似乎對此習以為常,也絕不會在此時打擾這場外人無法聽懂的交談。
“左滿舵,右退一。”
哨聲停止,隨著梅杏南一聲令下,舵手立刻照做。
大船等的久了,破開濃霧疾行,隨著哨聲的指引,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線在廣袤空曠的江麵上拽著他們前行。
還沒等墨染走到梅杏南身旁看個究竟,岐鳳就笑眯眯地將他攔下。
墨染帶著慣有的笑容,詢問道“有事?”
岐鳳有片刻的失神,卻不敢直視對方,道:“墨先生,我們該下船了。”
墨染這才注意到,大船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而身後解憂山莊的眾人都已經往下船的地方走去,連梅杏南也已經溜溜達達地走了過去。
原來岐鳳看他一直若有所思,沒有注意停船的動靜,特意過來提醒他的。
墨染道了謝,跟著岐鳳也來到了下船處,沒有想象中的岸邊,而是有數條小船接應,很多特意從醉城帶來的貨品都已經搬到了小船上,梅杏南就在最後一條小船上等著他們倆。
“怎麼沒看見阿寧啊?”墨染踩著下船的樓梯,一邊開口問梅杏南。
“他跟著蕭遠在前麵開道呢,咱們斷後。”梅杏南回道。
隨著墨染也上了小船,梅杏南衝著前麵喊了一聲,果然聽見了蕭遠的回應,數條小船這才依次朝著前方駛去。
墨染坐的小船上也堆了滿滿的貨品,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撐船,一邊和梅杏南聊著天,梅杏南稱對方‘陸大哥’,那漢子臉上難掩即將回家見到家人的喜悅之情,還和岐鳳討論著自己這次買的胭脂能不能合自己妻子的心意。
墨染回過頭看向那艘大船,大船的吃水線淺了很多,看來是到了淺水灘處,這才換了小船的。
“墨先生!墨先生!”
陸大哥的聲音將墨染的注意力喚了回來,大漢正好心地將一壺清水遞到他麵前,他接過來喝了兩口,又道了謝。
梅杏南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是警惕。
小島四周常年濃霧不散,再加上羅盤等全部失效,江水又顏色偏深,根本就無法辨別方向,剛才的哨聲是雲瀾發明的,隻有島上的人確定是自己人後才會幫忙提供坐標,一路指引,一旦走錯很容易觸礁,迷失方向可是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