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姑蘇城皇宮內,有一座宮殿,名為青絲殿,殿內正坐著一位雍容美豔的宮裝美人,按理說,宮中的妃子理應是婦人打扮,唯獨這位榮貴妃,一頭美麗絲滑的青絲隻做未出閣的姑娘打扮。

她似乎極其無聊,正和自己對弈,圓潤光澤的黑子落下,又執起一顆白子,塗著丹蔻的手指勻稱白皙。

那些棋子按照她的意願,組成了她手中互相拚殺的工具,局勢膠著,難解難分,女子沉思片刻,不耐煩地掃了一眼黑子,再出手時,大部分剛剛還在衝鋒在前的黑子立刻被舍棄。

不過是顆棋子,下棋者隨意一個念頭,便可抹殺。

突然有一個聲音在榮貴妃身後冷冷道:"我很不喜歡下棋這種東西!"

榮貴妃心髒漏跳一拍,緩緩轉過身看去。

剛才空無一人的門口突然出現一人,看向她時目光一片冰寒,一股血腥之氣撲麵而來。

東澤國皇後的位子一直空懸,據說是因為皇帝當年的未婚妻病逝,國人都道皇帝癡情,二十年間,後宮的女子換了一批又一批,卻還有一位比較特殊,明明沒有子嗣,卻榮寵不衰,深得聖心,正是收養了皇子雲滄海的榮貴妃!

榮貴妃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子,緩緩站起身,極力壓下心底的不安,並未輕舉妄動,直覺告訴她,這是不明智的。

她以袖掩唇,儀態萬方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貴客突然到訪,不知所謂何故啊?”

墨染視線從棋盤上移開,打量了一圈榮貴妃,道:“娘娘莫怕,我隻是有些事情想請教娘娘!”

“閣下能在宮內來去自如,想不到還會有疑惑來問我這個深宮婦人!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否則我隻要大喊一聲,你一會兒就得橫著出去了!”

榮貴妃神態自若,似乎並未將眼前這無聲無息闖進重兵把守的宮廷重地之人放在心上,她一邊說一邊踱到一個書架旁,借著寬大的宮裝掩護按下了一個機關。

輕微的一聲響動,暗處的機關轉軸運轉,一張網以榮貴妃為中心向四周鋪陳開。

榮貴妃暗暗鬆了口氣,嘴角這才勾起一抹冷笑,道:“沒聽見嗎?本宮讓你趕緊滾出去!”

墨染現在的心情本來就不怎麼好,抱著肩膀走了進來,當著容貴妃的麵一腳踩在了那張大網上。

…機關碎了。

一股涼意從容貴妃的腳底竄上脊背。

“不要再玩這些小孩子的把戲了,我耐心有限。”墨染似乎有些頭疼,撩袍坐在了椅子上,一指對麵,道:“坐吧。”

容貴妃不敢再說什麼,順從地坐在了他對麵。

容貴妃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深宮婦人,身份高貴,才貌無雙:

“可憐啊,昔日堂堂林帥之子,竟淪落成了這樣!”她看著墨染,言語雖不友善,但語氣中隻是有些感歎,

雖然袖中手有些發抖,背脊依舊挺得筆直。

墨染也覺得自己無聊,自嘲道:“腦子不清醒都這樣,娘娘別見怪。”

榮貴妃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回想雲滄海之前告訴自己的事情,“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你父親的死和我沒有關係,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說過,隻是有些事情想請教。”墨染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