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遊園驚夢 (下)(1 / 3)

“明公。。”

“這當如何是好。。”

“快快傳信發兵來救啊。。”

“給我頂住。。”

“堅持下去,定能候到援兵的。。”

愁雲慘淡的府衙之內,明火執仗的敵人和身邊各種驚惶的麵孔,像是走馬燈一般的在眼前交錯晃動著,某種如同毒藥一般浸蝕著心靈的悔恨和遺憾,

讓韓良臣不顧滿身仿佛被撕裂一般的酸脹痛楚,怒吼一聲猛然坐了起來。

然後又被束縛著重重的倒了下去。他心中一驚,難道又重做了那階下囚,然後他就看到條石的拱頂,和一張熟悉的麵孔。

“醒了.”

我看著渾身被我塗滿藥膏,纏得像個粽子的男人,輕描淡寫的道。

“看來你又欠了我一次啊。。”

“大恩不言謝.”

“沒必要客氣,隻是某種機緣而已”

在江寧水門外的塢橋下,當我再次見到了孑然一身的韓良臣時,差點都認不出他來,借走的灰熊貓不見了,而是騎著另一匹顯然是奪來的戰馬,連人帶坐騎渾身被幹掉的血漿和碎肉粘附的一層又一層,就像是個血肉怪物一般的。

似乎剛在敵陣中開過無雙,放過大招一般的,筋骨和血管直接在表皮上暴突出來,煞是嚇人,他似乎是拚著最後一點意識,跑到這裏來的。

當然我很快就從城裏跑出來的零散居民口中,得到某個真相,據說在府衙之前,有個瘋子像是殺人鬼一樣,在瘋狂湧上來的叛軍包圍下,殺了一遍又一遍,

但是他所尊重和信愛的明公——江寧經略使周頤,還是死了,死在身旁突然刺來的短刀上,所謂的告警和救援,隻是讓據守府衙的餘部,多堅持了一點時間而已,然後隨著經略使的暴亡,而灰飛煙滅。

所以他的奮戰變成某種毫無意義的泄憤,雖然他把叛軍的首腦,追的雞飛狗跳,無人敢挫其鋒,光是有字號和勇名的大小軍將頭目就斬落好幾位。

“不過,還是多虧你給我指引了這個藏身處啊。”

誰會想到,這裏藏著一艘完好的烏篷船,還有貯存的食物和日用品,遇到危險可以劃到蘆葦中去,船上的準備,足夠好幾個人在水上堅持了一段時間。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的故事,以及事情的始末了吧。。”

“理應如此。。”

他苦笑道,

韓良臣的正式身份,乃是是天德軍左廂兵馬副都知,江寧鎮中一個看似處於中層末尾,卻相當重要的將頭。因為他早前是衙前將的虞候出身,不但在外可獨領一部廝殺與前沿要地,入內時,也常年出入作為經略使的內堂,參聞佐讚。

數於那種平時鎮戍要地,有事常替上位者跑腿,隨時可以直聞溝通上層的那種類型。而他所隸從的天德軍也不是普通軍號,而是曆史淵源的老牌番號。

軍這個稱謂是相當廣泛的,在亂世中幾乎被用濫了,大致帶甲數萬的大小軍鎮節度、總管、元帥,小至幾十號上百人的土賊,都可以自稱為XX軍。

因此在實際操作中,還是有詳細區分手段和慣例的,比如鄉民結社或是自募的武裝,就一般隻能叫義軍,得到基層官府認可後才能稱為鄉兵,或是所在城邑的義勇。

然後在協助官軍作戰中得到嘉賞,才有可能給予名義上的編製,既所謂的土團、團練,然後在進一步被官軍收編,或是補充到守捉、團練使名下的地方部隊中,才算進入吃糧拿餉的序列裏,

但是這些地方部隊,不論多寡,一般都之用所在地來命名,比如XX團練,XX鄉兵,XX義勇,XX守備,隻有州上掌握的常備軍役,才能稱為XX軍,當時同樣是用地方來命名的。

而能夠用天雄、雄武、武寧這些帶有特殊褒獎字號來命名的,都是頗有淵源和來頭的老牌勁旅,或是繼承了史上知名部隊稱號的新銳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