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陸務觀在桑根紙上,寫下這段偶句的時候,還是有些心潮澎湃的,
因為他得到了五位帥臣的輪番接見和嘉許,甚至表示出毫不掩飾的栽培和保舉之意,雖然的家
門淵源,讓他早已有些寵辱不驚,但這種為人所重的成就感和得色,還是令人相當愉悅的。
當然,他自知自事,相比直接領兵一路的辛稼軒和趙隆,現在他名下管領的參軍、參事之屬,
其實是分為數個來源的。
其中既有將主自聘的第五平等,以參事組為名,負責日常庶務的私屬幕僚;也有辛稼軒出身的
講武東學,和姚平仲、杜士儀等京大背景的帳下虞侯,他們主要配屬於各營團名下,佐理文字
、圖表;
而最後,才是陸務觀從總章參事府,一起擎帶過來的同年、舊屬,主要在中軍行走,負責各種
軍事勤務和遠近規劃的讚畫、推演。
因此他手下看起來委實不少,但平日裏做的更得更多是統籌和協理,以及在大局觀和方向上輔
佐的工作,實際上是沒有多少機會直接接觸,日常部隊的操行和具體勤務的。
因此,當帥司裏的使君們,順勢要求他能夠有所歸結,將銃軍戰法在更多的部伍裏發揚光大的
時候,出於某種公心和義理他還是有所應承下來。
隻是一些平時看起來順理成章,或是深以為然的東西,但是具體要寫成條理文字,卻是有些千
條萬緒的,不知道如何下筆了。
凡新軍左廂者,編有七營,營下五團,三分戰兵而七分銃手,唯首團皆銃手,遠擊以子藥,近
格以銃刺;.戰兵者,以矛手並白兵各半;以矛手利守,白兵利攻,各掩陣前,備裝三眼
、手炮並弓弩以遠禦之能。
又環以團陣,外兵裏銃,遠近交擊,則敵少不能近,敵眾而韌守難破;數陣相掩,則數倍之敵
,難動陣腳。
突然門外傳來好些喧囂聲,讓被打斷思緒的他,很有些皺眉起來。
“什麼。。”
他臉色大變的站了起來
“遊擊軍本部遭遇渡河的北軍襲擊?。。”
“遊擊軍已經追擊敵軍過河了?。。”
緊接的消息,又讓他有些失神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喃喃自語道
“這下麻煩大了。。”
首先是,這位羅將主喜歡獨走的毛病又犯了,居然就這麼把大部人馬拉過河去;其次是留在帥
司的自己,似乎要成了那些帥臣們的怒火和追責,首當其衝的對象了。
這位還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上司和同伴啊,才離開多久而已。陰雲罩頂,風雨欲來的味道。
“被迫過河反擊,正好繳獲了許多渡船。。”
帥司之中,某位使君也因此,失去了一貫矜守的儀態和沉穩淡定,忍不住大吼出聲來
“你覺得我會信這種離譜的鬼東西麼。。”
一片被斥罵的雞飛狗跳之中,轉任南麵事務的使君李格非,也回到住處,
“羅氏子。。”
他冷笑了下,卻是一掃人前憤慨之情,舉杯向北,輕輕暗道一聲
“幹得好。。當浮一白”
...。
相比被坑了一把,而深陷困擾與麻煩之中的陸務觀。
仍舊帶著大隊人馬,縱情恣意馳騁或者說肆虐在河北大地的我,卻是很有些稱心得意和愉悅的
,在迎麵的冷風中,連打了個好幾個噴嚏。
“果然是有人在背後想念我麼。。”
接連遭遇的事實證明,我的規劃還是有些過於保守和多慮了,相比北朝重兵雲集的的沿河西線
,從相州、魏州、貝州,到博州、德州、隸州,皆是一路勢如破竹。
有劉繼業這麼一個大內賊兼帶路黨在,河北沿黃各城要,幾乎是不設防的大行其便,毫不費力
的各種攻城掠地,而接連輕取數鎮望要。
當地駐守軍民。也是各種孱弱和慌亂,望風而走,非死即逃,毫無像樣的抵抗和阻力。
隻要虛張聲勢的稍稍恐嚇,就輕易製造出了好幾隻,向著北麵和西麵逃亡的難民人流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