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府,卻是早已經進入夏季的氛圍,在當空炎炎烈日之下,就連街上的行人都變得稀少起來。 ..
退潮下來的各色朝臣和官員心中,都不免或多或少憋著一把若隱若現的火頭
哪怕是最好的湯池,最可口冰涼的飲子,似乎也不能澆熄這些躁動和激溢之情。
先是在政事堂和樞密院之間,代表了以北地軍功崛起而出將入相的新晉派,與留在後方的老牌官僚、勳舊和從龍故邸等派係,因為在南平叛方略以及善後措施上的分歧和異見,再次爆了名為“堂院之爭”的不風波,
然後是,一名六館學士的關於呈請考慮移都江寧以重中原的奏呈,再次引爆了朝中各個派係的攻擊浪潮。
特別是那些在廣府當地已經積年日久,而形成巨大利益和資源的高門顯第、公卿貴胄們,幾乎是恨不得將這個“妄言動搖國本”之輩,
因此,在諸位宰臣樞相對著依舊空缺在山宮裏的大寶之位,帶領群臣各班虛拜散朝之後,
滿臉倦色鬢角已經生出些許灰白的當代大相國,卻是沒有讓人抬輿回到自己的在內廷的寢殿,或是起居的溯陽宮,也沒有去幕府居城處理內朝事務的意思,
而是在眾多內班、侍衛和宦者的簇擁下,穿過一連串的宮室和殿宇之後,來到龍山西側北苑裏的琥珀宮,比鄰著前代幕府之主居養和身故之所——水城殿的觀寧殿
現在這裏已經成為了行將出閣的公室女,他年紀最的幼妹籌辦嫁禮的所在。
他隻想再看幾眼這位自就頗得寵愛的幼妹,上幾句無關緊要的安撫話語而已。畢竟除了昔日同母所出的一點親情淵源和格外的補償心態之外,以她下嫁為契機和突破口,將代表著國朝在北地的一連串全新布局。
隻有國朝方麵對其表現出足夠大的榮寵和恩遇,才能在最波瀾和異論的情況下,將那位已經走得有些過遠的羅藩子給拉回來,名正言順歸還廣府的就任樞密院的職事。
因此,早早就安排在她身邊親近和體己人等,關於一些在後宅基本的立場和立身之道,鞏固地位和自存手段,耳提麵醒的暗示還是少不了的;
而在一眾名為陪嫁而形同滕妾的女子當中,專門精挑細選出來負責固寵和爭取權益的對象,也需要進一步的耳提麵醒和敲打一二。而那些私底下負有秘密使命的人選,也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還有各種擅長經營產業和服侍手段的人手,也要為滲透和加入對方的家族產業而事先布局;
因為這位羅藩子的崛起和在東海道各藩所行成的利益牽扯,所謂西婆羅洲占據大半撫遠州境內營生的羅藩,也成為了這些海洲島藩諸侯們的某種風向標了。
而相對於被抽調走了大量駐屯軍和水師的威懾,而普遍陰奉陽違或是私下抵製朝廷號令,乃至暗中支持在南別立******的叛黨,而西海道的諸侯大藩;東海道各洲的治下可謂是一貫忠君守法的典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能夠在之前加捐重稅的國策和後來的一係列動亂當中,對造成這一切的朝廷毫無怨望,並且繼續就此任勞任怨或是不計代價的長久支持下去。
所以,通過這場婚事表示幕府對於年輕傑出重臣的親厚之心,也是對於東海道出身背景的外藩諸侯們,一種廣泛意義上的安撫和表態。
因為挾此國族公室與外藩聯姻之勢,還可以名正言順的要求諸多海外藩家的當主或是繼承人,前來觀禮和朝見,不然,很容易就被視為對國朝和幕府的不敬和失禮,乃至作為東海道諸侯某種旗幟和風向標的羅藩,結下莫名其妙的仇怨和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