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開始慟哭,但他也不敢發出哭聲,把外麵的某種東西吸引過來,於是他隻好一邊小聲哭泣,一邊說:“我們當地有個傳說,傳說唐朝時,有個叫袁天罡的官差來我們本地的某個村莊勘探風水,對,就是你們想到的曆史上的那個人,本來這裏隻是個窮鄉僻壤之地,誰知他探測出這裏有龍脈,而這條龍脈上的村莊裏會出現真龍天子,威脅大唐江山。原本皇帝想要鏟平此地,但被袁天罡攔了下來,說有辦法徹底改變這個村莊的風水,而且還能幫助皇帝穩固江山,皇帝聽了自然同意,這座山村就隨便袁天罡處置了。”
阿維問:“就這?這麼個故事怎麼會嚇得你暈過去呢?”
司機用衣角擦了擦眼淚,接著說道:“袁天罡想救這裏的村民,便幫助村民在村口種下百畝桃林,設下迷魂陣,迷惑外人不得進入這座村莊,而村裏百姓的日常需要,隻能由老人下山易貨換貨。就這樣終於到了改革開放的年代,人們開始打擊迷信,村子裏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可以下山了,這個村子的人都非常聰明,男人多數靠著賣杉樹發家致富,孩子在學校裏都能名列前茅。但是,他們不能和外麵的人結婚,因為他們是妖魔的後代。”
程安聽到這一驚,阿維更是不信,擺手說:“吹牛吧,怎麼越說越玄乎。”
司機不理二人,接著往下說:“他們的孩子不敢在學校住宿,每天傍晚必須回到村子裏;村裏的男女都不敢下山與別人談戀愛,不敢在夜裏約會。都是因為他們的眼睛會在夜裏發出藍色的光柱,他們能在夜裏視物,他們夜裏看東西就像白天一樣。不光如此,他們死後會詐屍,隻要遇到雷雨交加的夜晚,村裏死去的人,隻要肉體還沒有腐爛到隻剩骨頭,就會一步一步走回家裏。這件事曾有中央的記者來采訪過,說不相信死人也能複活,但是村長帶他們去看了之後,那群記者扛著攝影機連夜狼狽逃跑,什麼都不敢播。這件事搞得轟轟烈烈的,四鄰八鄉的人都知道。但這不是最特別的,最特別的事情,是他們能給人算命,一卦不準,一命相償。但是通常死的不是他們自己,而是被算命的那個人。”
“為什麼?”
“因為,他們隻會給死人算命。”
......
阿維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說:“......不可能吧。”
而後斜著眼睛瞄了程安一眼,司機也盯著程安。在進入這個詭秘小山村之前,隻有程安讓一個奇怪老頭算過命。保不定那個奇怪的老頭會是竹頭村的人,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程安不就注定了會死嗎?
在他們兩人看來,無論真假,程安注定是個死人了。
程安對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可以說比起自己即將會遭遇到的死亡,進村後阿維遇到的那個奇怪的孩子更讓人放心不下。
可是現在並沒有什麼依據能支持他的想法,隻好見機行事了。
今晚上本應是個不眠夜,但是人的大腦就是這麼奇怪,經受過驚嚇的大腦迫切的需要休眠,於是他們在身體的機能調配下總是昏昏沉沉,半夢半醒。
程安見兩人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站起身,輕手輕腳的走出了這座他們暫時落腳的道觀。
夜色深濃,山村裏彌漫著寂靜,程安靠著牆緩慢的行走著。其實眼睛裏能發出藍色的光束對於程安來說,也許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能在夜裏瞬間知道,哪座吊腳樓裏的人睡著了,哪座吊腳樓的人又做了一次夜貓子。但似乎,整個竹頭村都認為,夜晚不是睡覺的好時候。
程安也不挑選,隻隨意選擇了一家藍色光束較少的吊腳樓,他悄悄攀爬上去,躲在窗外的陽台邊,向屋內窺探。
“嗚嗚嗚......”
“怎麼樣?”
“還是不行嗎?”
“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嗚嗚嗚,我們,我們......”
“......也許這就叫因果報應吧,畢竟我們早就該死了。”
“我寧願死了,也不願意這樣爛著活。”
吊腳樓裏,一個女人拿開捂著臉的手,怒視背對著窗戶的男人。讓人驚訝的是,女人的眼睛——迸射出藍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