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日,天氣晴。
餘玲玲一大早就蒸了白麵饅頭,煮了雞蛋,燒了熱水,納涼後裝入玻璃罐頭瓶內,還用飯盒裝了一些辣醃菜,這些是兩人出門的吃食。
岑曦是第一次跟餘玲玲去縣城,給她的感覺是過上了飯來張口的日子,都不需要她動手,餘玲玲細心得全部都準備好了,到公社後找了幹淨地兒拿出吃食,遞上筷子,然後岑曦一口白麵饅頭、一口辣醃菜,再吃個白煮蛋,喝上幾口涼開水,就等來去縣城的班車。
餘玲玲非常靈活,擠著人群就往班車後頭去了,大喇喇往靠走廊的位子一坐,就開始招呼岑曦,“岑曦快來,快來。”
“這位同誌,你怎麼能占座位,得讓給有需要的人。”
穿著一件碎花布拉吉的年輕同誌,看到餘玲玲的行為帶著氣憤上前說教。
“你這般大度,自己讓就是了,管別人幹什麼,家住大海邊呢你。”餘玲玲翻了個白眼,一點兒不鳥她。
“你,你年紀輕輕怎麼一點兒沒有尊老愛幼的美德。”布拉吉同誌有些急眼,臉都紅了不少。
“這坐著的年輕人多著呢,你就跟我說幾個意思?”餘玲玲可不慣著,對方瞧她好欺負不成,她久不出門竟然讓人看輕了,“你跟那幾個更健壯的男同誌去說教唄,他們身強力壯的,是不是更該站著。”
布拉吉同誌紅了眼,但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岑曦沒想到又遇上了欺軟怕硬的人,見餘玲玲占據上風,沒說啥。
“岑曦,你坐靠窗的位子。”餘玲玲站起身讓岑曦進去。
“這位同誌你……”
“幹啥,幹啥。”餘玲玲直接攔住要跟岑曦說話的布拉吉同誌,“還想道德綁架我們岑曦不成,你愛讓就讓著,我們岑曦嬌弱暈車,不坐靠窗的出了什麼事你負責得起嘛你。”
岑曦含笑沒有反駁,反而閉上眼睛靠上了窗戶,用行動證實了餘玲玲的話。
“就是,人家姑娘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嬌慣養著的,暈車坐靠窗位子也合理。”
“可不是,而且人家也都自帶小板凳了,又不需要讓座。”
……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餘玲玲強勢,大家夥兒沒幫著說話,但岑曦表現出一副柔弱模樣,又美得吸人眼球,大家就開口為她說話了。
等班車開動的時候,布拉吉同誌發現,整個班車上隻有她一個人是站著的。
“皆大歡喜。”餘玲玲開口說了一句,氣得那姑娘辮子都要翹起來了。
“哼,我可是馬上要去上大學的人,不跟你們這種沒有文化教養的人計較。”布拉吉同誌帶著一股子自得進行自我安慰。
“哦呦,大學生啊,姑娘是常屯公社哪裏人,今年多大,我瞧著模樣不錯,大娘給你介紹個好同誌怎麼樣?”
“你能介紹啥好的,我那遠房侄子是公社裏頭的幹部……”
等到黑縣汽車站的時候,班車上的人對於布拉吉也就是苗嬌嬌同誌已經有了全麵的了解。
鞍山師專的學生,今年九月要去報到,家裏一共三個孩子,父母都是職工,黑縣縣城人,去常屯公社是走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