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了雙眼。
沒有預兆的,如同平常從睡夢中醒來一般,不值一提。
入目是一片潔白,空氣中散發著消毒水的氣味,而他正躺在一張床上。
像是醫院的氛圍。這裏是醫院?
他一邊掙紮著坐了起來一邊抬眼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左手還在輸液,他伸手觸碰脹痛到難以忽視的頭部,上麵纏了一圈繃帶。
手臂上,腿上也有幾處傷痕,好在都不嚴重,隻是皮外傷。
可是……為什麼他的身體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
慌張、害怕、恐懼這些情緒都沒有來得及出現便被胸中的煩悶堵住了出口。
身上留下的僅是茫然和虛弱,眼下的情況根本就無法深思。
他的右手不知不覺中緊緊攥住了身下的床單,指節處用力到發白。
這是個什麼樣的發展?太過於玄幻了。
若說是夢卻太過真實。
還沒等他想清楚,房間的門便被推開了。
他的眼睛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出現的是一位女士。
大概有三十幾歲了。麵容秀麗,看著很有親切感。
雖然她有經過刻意掩飾,但還是被他發現了她現在其實很疲憊的事實。
“南次郎……”
竹內倫子激動到幾乎瞬間淚水就盈滿了眼眶,幾次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沒能成功。
渾然不覺溫熱的眼淚正不斷劃過她的臉落下。
她讓南次郎去給龍馬送便當,沒想到之後卻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南次郎出車禍了。
她都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麼來到醫院的。
醫生告訴她南次郎很幸運,傷得不是很重,等醒過來就好了。
可是這一等就是整整五天。
當看到南次郎臉色蒼白、不省人事的模樣,她差點就要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衝擊暈厥過去。
她責怪自己為什麼要讓南次郎出門。
她不停地祈禱南次郎這次能夠平安無事。
竹內倫子時刻繃緊著心中的那根弦,不敢給自己留有半分喘息的機會。
因為她害怕一旦移開目光,之後可能會發生令她更加難以承受的事情。
好在後來菜菜子和龍馬都過來陪著她,她心裏才稍微安定一些。
看著南次郎現在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竹內倫子更傷心了,聯想到他之前日常生活中大大咧咧招人煩的姿態,反而不覺討厭倒希望他能一直那樣沒心沒肺。
“倫子女士,南次郎先生已經沒事了,再休養幾天就可以完全康複。”醫生對越前南次郎的情況詳盡檢查後安慰她道,“您可以不用擔心了。”
倫子這才完全放心,含淚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南次郎?自己的名字是越前南次郎?
他身旁的這位女士是倫子?
該不會……
因為他看過網球王子這部動漫,所以知道越前南次郎這個人物。
所以說,他成為了越前南次郎?
他的靈魂穿進了越前南次郎的身體裏?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
醫生走後,倫子見他滿臉的虛弱,不禁心疼起他來:“南次郎,你頭上的傷怎麼樣,疼得厲害嗎?”
他先是愣著,而後回過神來,勉強打起精神應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撫平剛才弄皺的床單,神情上還是有些恍惚。
竹內倫子隻當他剛醒來還沒有恢複,並不在意,又靠近了他一些,想著握下他的手,看他的身體冷不冷。
他開口道:“倫子,你能倒杯水給我嗎?”
因著許久沒有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啞。
他的目光輕輕落在倫子手上,見她因為自己的言語而停止動作後又不留痕跡地輕輕移開。
最好不要靠得太近。
他的心裏有點慌張。
“好。”倫子抹去眼角的眼淚,起身去倒水,自嘲道,“我也真是的,就知道哭,明明也到這個年紀了,遇到件事情還是怕的要死。”
接過倫子遞過來的水,他道了聲謝。
兩人靜坐無言。
他不喜歡醫院空氣中的消毒水味道,試探著問道:“倫子,我現在可以出院嗎?”
倫子本來的想法是要讓他在醫院裏多留幾天,如今被他這麼一問,倒是又想起這個人一向自由慣了,不喜歡被拘束住。
衡量再三,倫子最終還是對他妥協了,決定最大程度上尊重他的想法:“我去問問醫生,如果醫生說可以的話,我們就回家。”
“麻煩你了。”
聽到他的話,倫子的神色反而顯得有些失落:“南次郎,你怎麼忽然之間和我這麼客氣起來了。”
他心裏無奈,低下頭,做出一副累極了的模樣。
不出所料,倫子成功接收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南次郎,你累了就躺下來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