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說的話,跟風似的 ,一會兒這頭跑,一會兒那頭跑,搖搖擺擺。
妙真的手被一善緊緊地抓住,跟其身邊,不自在地低著頭,內心很慌亂。
就連一善仿佛也聽到了妙真快速急促的心跳聲,與她貼的更近了。
胡家村發生了一些變化,拿了東西的人開始在村頭村尾傳起漂亮話。
二牛叔的仇人說:
“還是二牛福氣好,你看這妙真閨女多孝順,要是還活著就有後福了。”
與外婆家吵過架打過人的壯漢說:
“這妙真外孫女回來給她外婆長了臉麵,人家外婆也是有德行的人,說起往事我自己也有責任的”。
路過妙真外婆家時,壯漢主動開口說話,接過外婆手中提的水倒進了缸裏,還強調以後有事沒事盡管找他幫忙,一定不能客氣啥的,倒也不是假惺惺。
當天睡覺前,整個村莊沸騰了。
沒有收到禮物的就等第二天去喝酒吃肉。
人們不打算做第二天的飯了,早飯是要少吃,倒是好吃的總是要多吃的。
人們偷偷地往妙真外婆家趕,躲在後院牆根處的小洞往裏看。
妙真的的姨,舅,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家門上的各路親戚,滿滿的一屋子人正忙活著剁肉,燒雞,上籠,洗菜,切菜。
屋裏擺滿了瓜子,點心,麵包,煙,酒,水果,吃的喝的應有盡有,每個人臉上掛著平日裏難得的笑容。
這些人就走到家門口,說是來幫忙的,自告奮勇地挽起袖子,卷起褲腿,顧不上刺骨的水,寒氣逼人的風,他們的心是熱忱的,來幫忙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場麵大的能裝下整村人,一個人也不會落下。
凡來幫忙的人,還數出家裏的幾口人,隔壁有幾口人,一串下去,家家戶戶都串上了。
於是,肉再加,新鮮的蔬菜從菜園子裏再拔,該買的瓜子,花生,水果,點心又加倍。
妙真看不過去了,推著一善叫:
“逞能的好,看這下去怎麼收拾,該要花大錢了”?
一善並沒有回答妙真。
仿佛一善早就料到妙真會有這樣的顧慮。
稍後,一善方才說:
“這事恐怕沒有這種方式解決最好的了。明日吃飯當著大夥的麵,還你一個清白”。
“我怕都打水漂了,不值得”。妙真心疼的那點東西,她怕一善花出去的無底洞,沒個數。
一善知道妙真想的什麼,開門見山道:
“此行花的錢也是進了胡家村鄉親們的肚子,也算做了一個善事,孝敬了一次父老鄉親,這錢也是應該花的。”
妙真在心中算過,這些花銷還不夠買幾條裙子,幾個包,那些奢侈品所花的錢多的嚇人。
這麼一算,想想倒也是,就不再吱聲。
“妙真,不能隻為自己著想,為鄉親們做頓飯,大家開心團結,花出去的錢可以再賺回來。” 一善說了妙真幾句就打住了,拿捏的感覺有點見好就收的節奏。
說的妙真啞口無言,臉羞的通紅。
這時妙真的心中除了自己的所思所想,還有一善,就沒有其他人了。
一善的話令她升起對自私心的警惕。
在尊嚴麵前,一善所做得一切都是為了她。
而她,想的僅僅是一己。
她想起大善和尚的那句話:
人一旦有私心,就帶來痛苦。
始終沒有融入氛圍的妙真,脫掉棉衣,換上膠鞋,係上了圍裙,操起菜刀,切起菜,拿起掃把,一圈又一圈地掃著滿地的瓜子殼,糖果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