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妙真望著遠去的一善和尚背影,無數和尚的影子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她看不清誰是自己的一善?
那個答應做自己男朋友,一年後就結婚的一善?那個自己愛的死去活來的男人?就像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可他明明就在眼前,在這座古老的廟宇裏。
不過,這是一塊人間禁地。
這裏,不可以說情話,不能夠亂想,一切的情愛思維活動都禁錮了她。
妙真欲言又止,話變的多餘,就連想象,也沒有必要,做什麼,都成了累贅。
愛情在寺廟中,最不受待見,妙真感覺自己根本不適合呆在這個地方,她的心念在快速變幻中,禪修功夫都快被拋在腦後,而腦子裏隻有一件事情,死死地卡住她。
她的一善,沒了?
時間沒有給予妙真答複的餘地,於是,妙真沒有饒過它,她與時間幹上了,正在它的牢籠裏掙紮。
眼前神聖的普陀寺,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圍繞寺廟而生長的古老參天大樹,在沒有風的日子裏,垂頭不語,儼然一個沉默多年的長者,安慰馬妙真沉重的情傷。
沒有人希望看到這一幕,就連樹類,也難以掩蓋真性情,以自己的方式送來溫暖。沒有風,萬物方肅敬,都親眼目睹這人間愛情偉大的悲劇,而深陷啞語中,是生靈最好的表達。
愛情是人間最美麗的風景,錯過愛情,幾乎錯過了生命的色彩。
馬妙真的心就在這種狀態中發酵,她認為自己正在失去一些很寶貴的東西,難以挽回。
失落與遺憾就像從天而降,全部飄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普陀寺,一下子上滿了灰色,綠色不再綠,紅色不再耀眼,黃色淡去,色彩就像曇花一現,從馬妙真的手上消失。
妙真拖著亂步,跌跌撞撞,像個醉漢搖擺在普陀寺的院內,正朝反方向奔去,快要出院門了。
“姑娘,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你不是認識大善和尚?” 門口的保安看見馬妙真,有點情況不妙,主動開口,還攔住了她的去處,一副熱心腸。
“不用你管,你走開。” 妙真冷冷的答了一句,左手在空氣中揮了揮,讓保安別擋了她的道,做人別閑事管的寬。
這樣讓妙真更加煩躁。
普陀山,就像眾叛親離,讓妙真自願遠離,越快越好。可是她的心,和這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步子在外移,心在留守。
妙真離開了寺廟,心還在寺廟的大雄寶殿,看見一善的瞬間,凝固了,成了永恒。
身心的撕裂讓妙真開始頭疼,精神恍惚,注意力渙散,她在口袋裏搜索鑰匙,找了半天,發覺鑰匙早已握在手中。
一個男人擦肩而過,隨便說了一句:
“美女,你這狀態,最好不要開車,休息好再說。” 這陌生男子沒有任何目的,完全出於好心。
“別惹我。” 馬妙真的火已經在頭頂,就差一個打火機遞過來。
“我看你身體是不是…,走路沒勁,妹子,還是不開車的好,就你這樣開下去,佛菩薩也不能保佑你。” 男子不死心,還在妙真的耳邊灌聲音。
隻可惜好心當成了驢肝肺,男子被妙真無厘頭的罵了一頓,隻好無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