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

喜樂低聲地應了。

她瞥見江幼裙角沾染的血跡,猜想著姑娘為了救自己一個都是花費了大氣力的,還如何能救得了這滿牢的人。

雖然道理如此,但她心裏還是酸酸的發堵。

一滴滴豆大的淚滴撲簌簌地滾落在她滿是泥汙的衣襟上,寂然無聲。

突然。

江幼的裙角被一隻滿是鞭痕的髒汙手掌抓住,蹙眉望去,一張瘦得脫相的青白色麵孔猛地湊近,女子一臉的絕望乞求道:“小姐!求您救救我的孩兒……”

“他娘的!又是你鬧事!”一個護衛怒喝著揚起鞭子,眼看著就要抽向女子的麵龐。

那一鞭子到底沒落下去,被江幼穩穩地抓在手中:“羅老板的護衛,太沒規矩了些。”

“嗬,女俠有所不知,這賤人最是聒噪!”

羅老板上前,一腳狠狠踩在女子手上:“滾一邊兒去!別擾了爺的貴客!”

那雙幹瘦的手頓時被碾破了血肉,混著黑泥,觸目驚心。但她卻絲毫不覺一般,仍奮力的向前夠著,哀求道:“小姐!貴人小姐!求您救我的孩兒!”

喜樂看不過去,直接俯下身去,奮力搬開羅老板的腳。

女子說,她被擄來時,已有了幾個月身孕,如今已即將臨盆,“貴人小姐!我這條賤命,死不足惜!隻求您救救我的孩兒!”

江幼這才看清,她的另一隻手正牢牢的護著鼓起的肚皮……

黑暗的角落中響起一聲微弱呼喚:“求……貴人救命……”

緊接著,求救聲如潮水般從各個囚室一波波傳來:

“求求小姐……救我出去……”

“恩人!救救我們吧!”

“貴人!我不想死啊嗚嗚嗚……”

所有囚室中的女子全部集中在通道邊上,拚命地給她磕頭,放聲大哭。

那懷孕的女子瞪著一雙凹陷無神的眼睛,哀求著:“貴人!求求您!我,我有錢!”她奮力地將一枚銀簪舉起來,上麵的鏤空如意已被壓得變了形狀。

不怪她們把江幼當做救命稻草,自從被關在這裏,江幼是第一個進入這間地牢尋人的。

她是她們唯一的希望。

江幼隻覺心忽然被扯痛,忍不住緊咬著下唇,感性已經先一步做了決定:“這裏的女子,我都要帶走。”

她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來……

前世,護送某國領事館全員撤離戰區的那個夜晚。

當得知領事館中還有兩名孩童時,她不顧對講機中長官的明令禁止,也顧不上同行002的勸阻,毅然返回去營救。

雖然最後她帶著兩名孩童成功撤離,卻因不遵守命令背上多項處罰,更是差點被送去重修思想素質和特工守則。

002對此很不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嘖。

也許她從來就沒長一個會審時度勢的聰明腦袋。

淨給自己找事兒!

江幼無語的撇撇嘴,抬眸間撞上一雙噙著笑意的金色眸子,桑北延雙手環胸,正好整以暇地睨著她,似乎毫不意外她的選擇。

羅老板眉頭一皺,脫口而出:“不可能。”

笑話!

這些女子可是他花了大氣力才搜羅來做海女采珠的,怎麼可能全都賣了?

銀錢是小,若是到期交不上貢珠,怕是他這腦袋都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