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特工,尋蹤覓影是基本功,即便是順著些微末的痕跡也能追溯至源頭,更別說這群官兵大張旗鼓地抓人,滿街都留下了毫不避忌的車轍腳印。
毫不費力的,江幼和桑北延就摸到了女子們被關押的地方——永昌城牢獄。
她望著眼前影影重重的黑色建築,唇角輕扯:“諷刺嗎?一處本該關押罪犯的監獄,此時卻關著一群無辜可憐的女人。”
鳳眸森然,其中隱匿著嗜血的憤怒和殺意。
今晚,注定是個血腥的夜晚。
兩人悄無聲息地從側麵走向牢房入口,忽然前麵傳來幾聲“嘩啦”水聲,江幼眸光一寒,疾步閃過去,一把捂住那正在放水的獄卒的嘴,爪刀瞬間揮下,那人連提褲子的機會都沒有,就軟軟的倒下了。
再轉過一個拐角,與門口的四名獄卒不過幾步之遙,江幼正準備上前解決幾人,卻被桑北延拉住。
男人微微側頭,示意這裏的人交給他解決。
江幼蹙眉表示不解。
桑北延伸出手指點點她的脖頸,又做了個擦汗的手勢。
江幼一臉懵逼。
做啞巴這許多年,桑北延甚少感覺到無奈,因為大多數時間都並不在意其他人是否懂他的意思,隻有現在,他迫切地想讓江幼知道,大幅度動作會刺激她體內痋蟲的進攻欲望,縮短發作頻率。
江幼雖然沒完全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但見他頭也不回地向著牢房入口走過去,也隱約猜到是讓她保存體力。
與她近距離的暗殺和肉搏手段不同,桑北延的功力深厚,講究大開大合。那四名獄卒幾乎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淩厲的掌風拍飛,昏迷不醒。
臭氣熏天的牢房裏,大部分牢房都是空著的,隻有兩間盛滿了人,正是那群被從破巷子帶來的女子。
“什麼人!竟敢闖牢房!”兩名睡眼惺忪的獄卒被突然闖進來的兩人驚了一跳,旋即拔刀相向。
江幼聞所未聞,徑自抬腿向著那兩間牢房走去。
在她身後,兩名獄卒的腦袋被一雙大掌狠拍向牆壁,瞬間失去意識。
那群女子聽到聲響有些瑟縮,這一天她們經曆了太多,哪怕一絲絲輕微的響動也會嚇得肝膽欲裂。
直到牢房的鎖鏈被一刀砍斷,一道纖瘦的熟悉的身影站在牢房中央,她們才終於放下戒備,轉而化作熱淚滴滴滑落臉頰,低聲的啜泣聲不斷響起,逐漸彙聚成嚎啕大哭,她們齊齊跪在身穿鵝黃色裙裝的少女麵前,沙啞地哭訴不止。
在另一間牢房的角落,江幼終於看見那個名叫水娘——在永沙川地牢裏求她救自己孩子一命的女子,如今她正雙手捧著碩大的肚子,毫無生氣地直挺挺躺在散發著臭氣的稻草上。
曾盛滿對未出世孩兒期盼的明亮雙眼,此時已黯然無光,充滿死亡與凋敝的氣息。
“她……”一向自認冷靜的江幼,隻說出一個字便哽住。
在一聲聲低訴中,她終於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江幼安頓好這群女子離開沒多久,水娘便發覺肚子陣陣發硬,即將臨盆。
可眾人中隻有一個曾生育過,卻不懂如何接生,隻好派出兩人去找穩婆。
卻不想那個被連夜叫來的穩婆隻匆匆看她一眼,就說有東西忘了拿,一去不返。
“我們……我們實在不敢妄動,隻能眼巴巴地等著那接生婆子回來,誰想到……婆子沒等到,卻闖進來一隊凶神惡煞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