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萬海眨眨眼睛,唇角微勾道:“申島主,江禦史是我的客人,豈有不敬之理?”

那申奎似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毫不客氣道:“客人?老子看就是狗屁!姓羅的你他娘的……”

“唰!”一陣破空之聲後,申奎的話音戛然而止。

一隻筷子從他一側太陽穴猛紮進去,又血淋淋地從另一側鑽出來。

申奎大睜著眼睛,其中迅速的喪失了生命跡象,龐大的身子直直地倒下高台,發出沉悶的響聲。

一道沙啞的嗓音響起:“如今小醜安靜了,可繼續觀禮了。”

那名為廖新的島主手裏掐著另一隻筷子,淡淡的瞥著江幼。

申奎的手下見首領被殺,登時舉刀便要衝上高台,卻迅速被鎮壓帶走,高台附近再次恢複一片祥和歡騰。

羅萬海溫醇的聲音再次響起:“老廖這是做什麼,內部團結還是要的嘛。”

語氣好似拉家常一般,毫無責怪的意思。

廖新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遝寫得滿滿的紙張,道:“啟稟魁首,申奎勾結山匪,違反禁令,搶掠女子,證據確鑿,請您過目!”

羅萬海沒伸手去接那一遝子紙,反倒幽幽歎了一口氣,向著江幼道:“羅某馭下不嚴,讓江禦史見笑了。”

看樣子,是絲毫不打算追究廖新當眾殺人一事了。

江幼瞄了眼廖新,原來這海寇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以那申奎的張狂程度,八成是惹到了羅萬海的逆鱗,這才趁著這祭海大典的時候,清除異己。

“江禦史可知這祭海大典的初衷為何?”羅萬海淡笑道。

江幼卻不再接他這話,直言道:“江某來此的意圖,想必羅魁首一清二楚,不知羅魁首有何打算?”

“我潿霧島有二十萬島民,如何安置?”羅萬海神色不變,開口道:“既然江禦史有意與我聊這招撫之事,便將這例例條條都說得清楚,也好讓我這島上的兄弟們瞧瞧朝廷的誠心。”

羅萬海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喔”了一聲,繼續道:“我聽聞,如今顧總督正在那嘉城大營中,帶著幾萬東楚兵真刀真槍地練著呢。”

“若是潿霧島輕易接受招安,隻怕上岸的頭一遭便是血流成河吧!”

這羅萬海的消息真真靈通。

江幼不過到這潿霧島才一日,嘉城大營中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

她淡淡一笑,從袖口拿出一遝文書:“此乃顧總督起草的安置案,已得了皇上的首肯,羅魁首請過目。”

羅萬海眼神示下,立於身邊的手下上前一步,將那遝文書收下。

他站起來,走到高台邊緣,雙手搭在欄杆上:“我剛才問過,江禦史可知這祭海大典的初衷為何?”

“這祭海大典,祭的便是我潿霧島萬民的平安度日的念想,和被奸人逼死的無數冤魂英靈!”

羅萬海轉過頭,神色一片肅然。

望著那道屹然而立的青色身影,桑北延登時蹙眉。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麵前這人——

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