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時聽江幼說起餓,桑北延才終於發現自己也是饑腸轆轆。
自從白日掉下這懸崖,兩人俱是滴水未進,再加上這冬日的夜晚格外寒冷刺骨,確實需要些食物充饑,補充體力。
桑北延有些慶幸自己提前去打了些獵物,把係在腰間的野兔拿下來,作勢便要剝皮剔骨。
高大英挺的男人一手囫圇地握著野兔,另一隻手裏握著一柄極鋒利的刀刃,本該是極凶悍血腥的架勢,但桑北延做起來卻顯得格外的高貴儒雅,竟有種誰家的富貴公子坐在米其林三星餐廳中,捏著餐刀切割精致擺盤的A5神戶牛排一般的氣質。
可惜,此時的江幼卻有些欣賞不來。
畢竟她才被動了皮肉,還是個受了大大的皮肉之苦的可憐蟲,此時看那野兔血淋淋的模樣,隻覺得那一刀一刀好像都落在自己身上一般,心裏一個勁地犯惡心,緊忙讓他停下來。
桑姓富貴公子維持著一手拎兔一手持刀的姿勢,疑惑地望著她,貼心問道:“可是不想吃走獸?飛禽如何?那兩隻雪鷹……”
“喂喂!”
江幼驚愕地掩住口鼻,難以置信道:“它們可是受你驅使,好歹救過你一命,就這麼吃了……不合適吧!?”
也太恩將仇報,過河拆橋,背信棄義了吧?
桑北延瞧著她一雙瞪得滴溜溜圓的眼睛,忍俊不禁道:“我何時說過要吃它們?不過是驅使它們抓些野雞、鵪鶉的來吃罷了。”
他的唇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一雙金色眸子在火焰的映襯下愈顯得剔透深邃,鼻梁挺拔,劍眉星目,優雅與野性完美融合,爽朗與邪魅比肩而立……真真複雜的集合體,卻又獨屬於桑北延一個人的氣質。
江幼竟一時看得呆了。
直到桑北延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她才趕緊調整了眼神,心裏大罵自己是個大色(sǎi)迷,竟看男人看入了神!
丟人不!?
她忙轉頭看向一邊的牆壁,不自然地伸手捋了捋頭發,沒話找話道:“額……這個這個,禦獸還真是好用又方便啊,哈哈……是吧,就跟外賣騎手小哥似的,嘿嘿……”
這回輪到桑北延迷茫了,奇道:“何為外麥……騎手?小鴿?”
江幼當然不可能給他解釋,現代世界中,黃色和藍色吃飯軟件之間的愛恨情仇,心裏卻升起了一道疑惑,問道:“既然可以用禦獸之術操縱雪鷹抓野雞,為何之前你還要親自出馬?”
桑北延無奈一笑,耐心解釋道:“禦獸需要極強的勢,那時才落下這懸崖時,我的體力還未恢複完全,無力再驅動它們。”
萬物有靈,尤其是對生存在弱肉強食的自然界中的動物,對氣勢的強弱最是敏銳警覺,它們隻會服從於比自己強悍的生物。
因此禦獸者本身,必要是個強者才行,否則是無法驅動的。
“那就請桑護衛盡快養好精神頭,回頭喊個老虎過來玩玩?”
江幼狡黠一笑,又道:“這會兒我瞧那兔子肉實在沒食欲,隻想吃些清淡的,不如煮些粥來如何?”
見桑北延點頭,她利落地從身後端出一碗冒著熱氣的米粥,道:“嚐嚐吧,自從離了瓊院就再沒喝過了吧?”
關於江幼總能憑空拿出些奇奇怪怪的物件這回事,桑北延早在初見的夜晚便見識過了,更在之後的日子中耳聞目睹多次,因此毫不驚訝。
他從善如流地接過,輕輕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