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雙雙的貼身丫鬟急忙跑進去,看著鼻青臉腫,不省人事的主子心疼不已,趴在她身上痛哭流涕,泣不成聲……

幾乎同一時間,那太監已經來到了陳府,宣讀了聖旨。

被從司天監正使直接貶為副使,還被褫奪了國師稱號的陳元青,忍著心頭的不甘與憤恨,雙手接過了聖旨,叩首謝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哪有不敬謝之理?

他嘴角強扯出一抹笑意,拉過那太監,將兩顆圓滾滾的金元寶塞過去,道:“辛苦張公公跑這一趟。”

那太監動作熟練地掂了掂金元寶,不過一抬手,黃燦燦的兩顆便消失在寶藍色的袖口之中,這才小聲與陳元青咬耳朵,道:“唉喲!陳大人,聖上這回可真是氣得不淺,這禦膳堂連參湯都備下了。”

一番交談下,陳元青終於從那太監的隻言片語中,聞得了太子殿下的境況——

看來皇上此番,真的是氣得不輕。

不僅下令禁足一個月,更是奪了顧光耀的監國之權。

當他陪著笑臉將那宣旨太監送離,再走到書房時,整個人如一灘爛泥般跌在太師椅上,無比痛心地闔上雙眼,嚎啕大哭起來,口中含混不清地說著:

“完了……多年的籌謀盡毀啊……”

“完了啊!”

“……”

他的聲音充滿悲痛,好像死了親爹一般。

太子和陳元青被貶斥的消息很快傳遍朝野,也傳遍了盛京城的大街小巷。

“這事兒鬧的,還真就有點大了。”

江幼聞言,淡淡的道了一句。

之後接過喜樂才剝好的橘子放進嘴裏,輕咬一口,滿口橘香。

喜樂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疑惑道:“太子已經是未來的皇帝了,這監國不監國的,又能怎的?”

蘭夫人瞧見一滴橘子汁沾在江幼唇邊,笑盈盈地為她擦去,隨口解釋道:“太子雖身份上是儲君,卻是不能直接參政的。”

作為儲君,太子是皇家的子嗣,但本身卻並不具備參政權利的。

他的權利都需要皇帝授予和任命才行,而這監國之權,就相當於允許他參政,官拜中樞,加強權威,也算是為日後掌權的一種鋪墊。

可如今,昊元帝卻將這監國之權收回來了。

喜樂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歎了一口氣,道:“好生奇怪,太子殿下明明都是儲君了,為什麼皇上還要管著他能不能命令百官呢。”

江幼將最後一瓣橘子扔進嘴裏,笑道:“這就好比,老子開了一樁生意,然後呢,兒子可著勁兒地在老子招的下人麵前蹦躂,拉攏那些人,統統聽命於兒子。你覺得那老子會怎麼樣?”

喜樂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縮了縮脖子道:“媽呀!那那老子怕不是要氣得跳腳!”

江幼點點頭,道:“顧老爹可不就氣得跳腳了。”

顧老爹這一跳腳不要緊,直接拍板敲定了擱置已久的三部使官的人事任命。

這人選當然不會是那位指點太子殿下,作耕井新政奏疏的度支司製使孟濟民,而是丞相魏遠山的得力門生,出自盛京範家的範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