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陽光驅散了嚴冬的苦寒,迎春花迫不及待地吐了嫩黃的花芯,萬物一派複蘇景象,很是生機勃勃。
範利文上任三司使官不過半月,便狠狠地“燒了三把大火”,將這早春中的盛京城燒得也很是熱鬧,坊間百姓們再次有了熱聊的話頭子——
這第一把火,直接燒到了昊元帝腦袋上。
朝堂上,範利文提出:重農固本,乃安民之基礎也。
“農民辛苦勞作整年,不過是為了求個溫飽,還要繳納田租賦稅,可收入卻遠不及商人和士大夫,就連地位也很低下,這如何算得重農呢?”
為了表示對農業的重視,和對廣大農民百姓的關懷,他請昊元帝參與親耕,不僅代表著天家的器重,更是有“勸農”之意。
“每年三月二十一日,乃春耕之始,臣請陛下脫去龍袍,更換成短衫便鞋,親自走到田間土地,勞作耕田,來表示陛下的仁愛和勤勉。”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很多朝臣斥責他殿前妄言,實乃大不敬!
也有魏遠山等人,對此表示支持,讚道:“若陛下行親耕之舉,乃勤政愛民之舉,定會鼓舞百姓萬民,爭先稱頌陛下為一代賢君。”
昊元帝的眸光一動。
親耕一事,聽起來似乎折損了些天家皇室的顏麵,但是若能以此成全他的賢德之名,卻是大善啊!
他大手一揮。
允了。
第一把火才燒完,第二把火再次燒了起來。
範利文捧著一份名為《三司疏議》的奏疏,其中詳細地記錄了如今東楚境內,各地賦稅不均,導致“殷富之家愈富,貧農之戶愈乏”的弊政。
“土地貧瘠或是肥沃,並不盡然相似,如何能以同價論之?”
他倡導,各地政府應該根據土地的肥瘠和麵積的大小,重新測量,並根據測量的結果製定應繳田稅。
否則肥沃的田地都攥在富戶手中,而貧農一年四季卻隻能在貧瘠土地上勞作,就連溫飽都難以解決,還談何繳納田租呢?
在《三司疏議》中,範利文更加指出了流民問題,言如今流民之風大盛,不少在原屬地過不下去的百姓,隻能流離失所,離家千裏,隻為求些活下去的機會。
為此,他提出,以郡或兩到三城為單位,將流民安置在一處,形成“流民村”,由地方政府提供居住的房屋,及耕種的土地,解決流民的生計,和城中治安問題。
同期,完善倉儲製度,一來避免荒年糧價暴漲,二來可以應急賑災。
範利文更是拿出一套設計圖紙,說在視察田地時發現灌溉的方式隻能人工澆灌,費時費力,因此想到一個自主灌溉的工具,便是在一個大轉輪上平均安裝好竹筒,置於湍急水流下,利用水流的力量,將水提上來,達到自動灌溉的目的。
就當昊元帝還在消化他這第二把火時,這位新任的三司使官身姿挺拔地立於禦書房中,一張口又燒起了第三把火——
範利文雙手呈上一道奏折,道:“古言,人無橫財不富,鳥無夜食不肥。臣這道折子上,便是一個故事,一個巨商如何誕生的故事。”
昊元帝眉頭一抬,這小子又在搞什麼名堂。
這厚厚一遝《三司疏議》他還沒完全看完,怎的又來講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