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繆沐眼瞳猩紅,淌下兩道血水。他臉上神色一連數變,猛然大笑出聲,雙臂一震,將白狐甩之於地。
“黑鳥?”白狐煞是驚駭,心裏隱隱預料到某些事。和繆沐再跨出一步,他大叫:“禰局廷快走!!!”
與此同時,和繆沐已揮掌飛出,一拳撞在禰局廷肚上,後勁硬生生將他推到圍牆,留下個人印。
一瞬間四周寂靜,唯和繆沐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響徹雲空。
“黑鳥……”白狐以手撐額,一臉黯然。他終究還是入了魔。他已無法自製,內心底對禰局廷的仇恨到達頂峰,勢必親手殺人才得已痛快。
就在眾人以為他必死無疑的時候,禰局廷身體微傾,嘔吐出聲,一顆渾紅色藥丸自口中滑出,竟是當初元奉讓他們吃下的那顆藥丸。
元奉嘴角勾起抹略微淒涼的笑。那是保命丸,世上隻有兩顆……他伸手摸了摸聊訣遲歪靠著的頭。
眾人心情略寬,但遠還沒有脫離險境。隻見和繆沐神色詭異,麵部扭曲,散發出的綠氣裏隱約含著股腐敗氣息,令人喘不過氣。
他手腕一翻,俯身向前,淩厲地朝禰局廷頭部拍去。禰局廷雖得藥丸救命,卻還沒緩過氣來,起身之時便已足下不穩。
眼見形勢岌岌可危,和繆沐就要一掌擊碎禰局廷的天靈蓋,和箋大叫一聲,閃身攔在禰局廷之前——她身形不及他,不能替他擋下這一掌,但是卻深知這一攔能夠減弱掌力。
眼前又個白影一閃。
“碰”的一聲,和箋受著衝力往後退了幾步,然而倒下的卻不是她。
幾聲喘息,那個絕美的人強自撐起,坐在地上,雪白滾金的衣裝被他嘔出的血染得詭異。他唇角微勾,輕輕一笑:“黑鳥,就這樣結束吧……”幾縷鮮血自額上滾下,劃過慘白絕豔的臉頰。
眾人皆是驚駭,剛才一瞬之間,白狐擋在和箋身前,被一掌自額上拍下。
和箋捂臉而泣,再不能自製。
和繆沐站在白狐麵前,仍保持著擊掌姿勢,神色卻是幾番變幻,眼瞳裏又微微可見一些清淩的綠。
“白……狐,”他手指微抖,語調奇異,“我傷了你嗎?”
白狐淡淡一笑,搖頭道:“你傷了你自己。”他伸手出去,和繆沐低身,任他捏著臉頰。他手上無力,幾番拿捏都又垂了下去。
“我們回雪山,我帶你回去……”和繆沐聲音輕顫,竟似害怕什麼。他長臂一伸,就要將他攔腰抱起。
白狐推開他,眼角含笑:“我可不是女人。”
和繆沐眉頭微皺,仍是將他抱起。他輕抵著,眼裏有著調侃:“你會記得我嗎?”
“會,當然會。我欠你的,永遠都還不完。”
白狐眼色一黯,低聲道:“那麼,我要你忘了一切,活著,一直……”
一道光亮自他身體裏射出,刺得人眼微眩。
“不——”和繆沐大吼,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卻隻見他漸漸晶瑩、透明。
“活著,但是不要痛苦。活著,世上不會有法術。”
萬丈光芒齊齊穿出,直入雲霄。
許久,和繆沐一聲冷笑:“嗬——”他維持著環抱姿勢,悲聲道,“和箋,你殺了我吧。”
沒有人答話。
他又繼續道:“殺了我,世上就不會有法術的存在。”
“你有能力殺我的。你很有資質,你的火,很強。”
“這是白狐的遺願。”
“快動手!!”
“但是……”和箋忽然開口,轉頭呆呆地看著他,“白狐叫你活著啊……”
“你動不動手??”
“我……”和箋上前,周身騰起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