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進入立冬時節,德康的天氣依然如秋。一個多月來,雖然陳立煌第三次帶江欣欣去九天大酒店偵查,還是原地踏步,包括對江欣欣的收服。陳立煌感覺運氣不好,不僅輸掉了原來贏的錢,還總是遇到江欣欣所謂的“大姨媽”。陳立煌終於決定收網,不僅要網到烏龜王八,還要網到美人魚。
經過檢察院批準,陳立煌立即部署,端掉九天大酒店的賭窩,在逮捕童政同時,對九天大酒店徹底搜查。為了不讓消息走漏,陳立煌這天上午召集幾名核心幹警到他辦公室秘密開會。
先後來的分別是李智來、林小麗、江欣欣、宋小生、武帶山、唐高、尹玲玲、胡小明。唐高除了原來額角上一道傷疤,又在臉上增加一些斑點傷痕,大家開玩笑稱他麻子隊長。尹玲玲仍然像個帥小子,顯得很精神。胡小明和王紅已經結婚,王紅因懷孕請了長假。胡小明工作非常嚴肅認真,但他總愛口無遮攔。今天大家都穿著警服,都顯得很嚴肅,預感到在陳立煌辦公室開會,一定有重大事情。就連向來顯得調皮搗蛋的胡小明,此時也是把嘴唇閉得緊緊的,目不斜視。
李智來、林小麗和江欣欣三人最先來,從小會議室搬來幾把木椅擺在沙發前麵,中間隔著一個茶幾。陳立煌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左手總是離不開香煙,並且常常用夾著煙的手遮擋他的翻嘴皮。他身邊分別坐著武帶山和李智來。
大家都規規矩矩坐著,陳立煌首先發話:“今天召開一個非常保密的會議,為了保密,先請尹玲玲和江欣欣兩位在門外放哨,以防泄密。二位請立馬就位!”
“是!”兩位幾乎同時立正道。
胡小明回頭欣賞著兩位女警離開,她們從立正、敬禮、向後轉、起步走,到三步後放鬆,姿勢充滿著標準的美。胡小明心說:“王紅除了欺負我有本事,其他的遠遠沒法與她們媲美。不過,我也命賤,三天不見王紅修理我,感覺渾身不自在。”
陳立煌繼續說:“今天會議內容隻有一個,就是端掉九天賭場,並同時逮捕童政,然後對九天大酒店徹底搜查。逮捕證和搜查證等手續已經取得,這回可以痛快幹一場,爭取打一個漂亮仗。為了嚴格保密,這件事隻能局限於我們與會人員知道。因此,你們在分別布置任務的時候,嚴格按保密抓捕規矩辦,隻強調一切行動聽指揮,並且把參與人員集中控製起來,交出所有網絡通訊設備,整裝待命。本次行動由武帶山同誌負責具體指揮,現在請武帶山同誌給大家講具體部署。”
武帶山今天沒有馬著臉,但臉上肌肉仍然繃得很緊,尤其是他顴骨肌肉看似要爆炸了,感覺挺嚇人的。他挺起胸膛,發出類似夯樁的聲音:“剛才陳局把大致任務交代了,我負責具體指揮。此次任務開始時間,就是今晚九點半鍾,但九點之前必須秘密到位,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抓獲任務由刑警隊負責,搜查任務由緝毒隊負責,盡量多帶警犬。技偵隊除了負責日常監控外,要提供此次行動的餐飲供應。此次任務完全由警局獨立執行,沒有請示過任何上級領導,也沒有邀請任何單位協助。因此,此次任務看似容易,其實艱難,尤其對酒店所有人員的控製,是個難點。為此,我決定,對酒店一般工作人員可以放過,對正常旅客盡量不要打擾,但對涉嫌參與黃賭毒的人員,要一律帶回警局處理。大家明白沒有?”
“明白了!”大多數都輕聲回道。
“報告武局:我有點不明白!”胡小明站起來立正道。
武帶山平時對胡小明,既喜歡,又討厭,於是馬起臉說:“今天會議很嚴肅,不要張嘴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知道,我這點分寸都把握不了,還能當組長嗎?”胡小明自信滿滿地回道。“我不明白的是,我們刑警隊除了抓人,難道不參與搜查嗎?嫌疑人施度紀是否還在九天大酒店,還是個未知數;該酒店是否還在色情服務,也是個未知數。因此,我認為刑警隊也要參與搜查。”
武帶山笑道:“嘿嘿!看來你娃本事見長了!你說得對,你們刑警隊是先抓人,後搜查。”
“這還差不多。是喲,別看我腦袋小點,但腦髓不比哪個少!”胡小明自吹起來。
“給你一根竹竿,你就要順杆兒爬!”武帶山假意恨著胡小明。“本來你這提問是好的,按說你要先給李隊提,然後由他來提問,這樣才符合規矩。”
胡小明反駁道:“武局:今天情況特殊,我若對李隊提,你看李隊坐在你們一起,我怎麼好提呢?再說,我們李隊不是那種雞腸小肚的人,所以我才敢提的。你們看看嘛,李隊一直在對我豎起拇指呢!”
大家看著李智來,李智來不好意思地收回拇指道:“胡小明說得在理,這娃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有道理。”
武帶山對胡小明笑道:“嘿嘿,你娃有福氣,遇到這樣好的隊長,若做不出好成績,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報告幾位領導:我胡小明發誓,若做不出好的成績,我爬起走!”
大家看著胡小明立正表態的樣子,笑而不語。陳立煌滿意地豎起拇指道:“作為人民警察,就應該有這種精神,好樣的,我們相信你!”
胡小明被誇獎得找不到方向,不好意思地摸著頭,對大家掃視一番,想看看江欣欣和尹玲玲回來沒有,結果很失望,慢慢坐下來樂滋滋地想:“要是兩位警花在就好了,都怪陳局太小心謹慎了,這警局哪有內鬼!站崗放哨派兩個男的嘛,何必派兩個女警?”
施度紀在山神廟隱秘洞穴裏窩藏了幾個月,雖然不愁吃喝,但發覺自己身上要發黴了。雖然他偶爾也翻看一些《金剛經》和《波若密多心經》等,但無法驅逐他亂麻般的凡心。尤其他從智能手機上看到有關徐世紀與羅毓芬的緋聞後,覺得一個縣委書記都可以與小情人拋頭露麵,說明外麵風聲小了許多;覺得自己抱著幾百萬元,在這裏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實在太委屈了。他今早做了一個春夢,醒來反複回味。他夢見他曾特別喜歡的賽金花,來到洞穴替他做全身按摩,他似乎還摟著親吻,感覺非常甜蜜。當施度紀把她按在床上的時候,不料賽金花掙脫他,輕飄飄飛出洞穴,像蜜蜂那樣懸空回身說:“你這裏實在太髒太臭了,我好想吐……”
於是施度紀從洞穴裏爬出來,先對下麵傾聽觀察一陣,然後悄悄下到山神廟下邊村公路,鑽進後山樹林,先撥打賽金花的電話,準備約她到九天大酒店共度今宵。他反複撥打,手機裏麵始終是機器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施度紀撥打童政的電話,電話機器女聲道:“您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
電話裏後麵還在說他聽不懂的外語,施度紀把電話一掛,罵道:“這騷狐狸,難道你在跟那個狐狸精聊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