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露宿野外,得防著點野獸,又加上有個男人在這,楚靈月不大習慣,這一夜過的是煎熬又漫長。

張錦懷同樣如此,餓了半夜,實在扛不住把兩個土豆給吃了,勉強有個三分飽,可以靜下心休息會兒,可平日習慣了高床軟枕,這卻連張草席都沒有,根本沒法睡。

天剛蒙蒙亮,楚靈月準備動身時,他便也起了身,兩人簡單打了個招呼,一前一後出了山洞。

楚靈月拿了張幹巴巴的餅子啃著,也不管張錦懷餓不餓了,他要是死要麵子不開口,或者就是不願吃這些東西,那就活該他餓著,她也管不著,何況她帶的吃的也不多,能省則省。

“姑娘,你這是準備往哪邊走?”

眼見楚靈月啃完了餅子,杵著根棍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前頭走著,嘴裏時不時喊兩句“揚兒”,完全將他忽視了一樣,跟在後頭的張錦懷實在是忍不住開了口。

楚靈月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裏吐出兩個字:“隨便。”

“那個,這邊在下走過,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張錦懷眼裏有那麼一絲不耐,若按這個速度,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和他的隨從碰麵。

楚靈月早便看出來了,多少也猜到一點他的心思,聽他這麼一說,很直接地回了句:“昨天沒有人,不代表今天就沒有,你要是覺得慢的話可以自己走。”

“姑娘誤會了,在下沒有這個意思。”

張錦懷臉上有那麼一點不自然,隨之眼裏又隱去一絲惱怒。

他要是自己知道怎麼走的話,還需要跟在一個女人身後嗎?

楚靈月可不管他什麼意思,她估算了一下,從楚揚上山的時間及腳程來看,最遠也就是方圓二十裏的距離,每個方向都不能落。

然而這麼一大片林子,要找個人是真的太不容易了。

楚靈月的手不可避免地被荊棘刮傷,褲腳也被草叢上的露水打濕,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雙腳發酸發軟,腳底的水泡應是磨破了,一走動便疼得厲害,自然這速度也快不起來。

偏偏老天也似故意作對般,忽然下起雨來。

初時隻是小雨,樹林茂密,影響倒不大,之後便下得密了,且這一下便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楚靈月無奈隻得聽張錦懷的建議暫時先尋了個避雨的地方。

村民們說過天一亮還是會上山幫著找楚揚的,楚靈月原本還打算時間差不多了就先找他們彙合,正好讓村民帶這男人下山,可這一場雨下來,也不知他們今天還會不會過來。

楚靈月望著淅淅瀝瀝的雨簾,心頭不禁籠罩上了一片烏雲。

“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

張錦懷也蹙著眉,一臉的愁雲慘淡。

他看了眼楚靈月,眸子微轉,開口道:“姑娘,這下了雨,隻怕你要找人更是困難,不如先帶在下下山,在下保證會馬上找人過來幫忙。”

他一臉誠懇,說得很是認真。

楚靈月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揚兒生死未卜,如今又遇上這天氣,她心中愈發不安,若能叫多些人來幫忙,自然是最好不過。

隻是,這雨一下,山路泥濘不好走,等下了山再召集人,恐怕天也黑了。

揚兒,他等得及嗎?

“你能叫多少人?”思慮片刻,楚靈月開口問道。

聞言,張錦懷便知有戲。

“幾十人不在話下。”

左右不過是銀子的事,隨便拿點打發附近村子的村民過來就是。

楚靈月看他那樣子不像說假話,想到人家有錢,找人也不是難事,便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