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藤偶爾會在家族群裏提起溫久盈,凡她投資過的項目,鮮少會有賠的,且有些都不是短期回報。
采訪問她是怎麼能預測到未來的局勢,她說看新聞聯播,不合法的財富寫在了刑法,而合法的財富全都藏在新聞聯播。
相比溫久盈的成功,江海棠看似被流放的人生更像是一敗塗地的輸家,她捐出了所有的資產,如今銀行卡裏的存款不過幾萬,是留下來應急用的。
留在這邊,她能得到江和堂發出來的工資,並不低。
可沒人知道,當她看著自己銀行卡賬戶的錢都會不安,她一年一年的捐錢,過著最清貧又節儉的生活,好似隻有這種程度的自我折磨,她才能徹底把溫久盈劃出她的世界。
江海棠從不以為自己是個罪人,但她這三年的樁樁件件,分明都是把自己釘在了有罪的懲罰柱上,她為自己給溫久盈帶去巨大的負擔而感到愧疚。
在江海棠準備走的時候,溫久盈卻再度想抓住江海棠,隻可惜江海棠早有防備,這一次,她隻抓到了衣角。
“棠棠,我沒有過上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裏從來都有你。”
江海棠輕歎口氣,“久盈,其實我們最本質的問題沒有改變,你現在來找我,是你事業有成,你以為你有這個資格了,實際上,過去的你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有資格的,假如你的事業沒有如你所願呢?”
“你想讓我成為和你共富貴的人,而我卻貪心,甘苦都想要,這就是我們的矛盾。”
她毫不懷疑,溫久盈此刻失去所有,第一件事仍舊是丟下她,讓她走。
因為在溫久盈心中,她江海棠有著最美好的前程 ,成為不了她的助力,無法同她並肩走,她也不會允許自己成為她拖累。
這是溫久盈的自尊與驕傲,無錯。
而江海棠也不認為自己的貪心有錯。
人生那麼長,起起伏伏是必然,她想要一個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放開她手的人,被放棄的感受太疼,有過一次就足夠。
唯一可惜的是,三年前的她不夠成熟,在感情裏狼狽收場,而三年後的她真正長大了,卻不想再接觸和溫久盈有關的所有。
她曾以為她會一輩子都愛溫久盈,哪怕風霜雨雪,可原來,讓她離開溫久盈,不需要什麼巨大的磨難。
隻要溫久盈說一句累,她就會走。
“回去吧,別再來了,回國,過你該過的生活。”
溫久盈爭取到的五分鍾,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卻依舊讓她心痛不已的結果。
第二天,第三天,她依舊送飯。
隻要她不主動,江海棠就不會開口讓她走,隻當她是一個路過的配餐工。
她們的對話是溫久盈下車告訴江海棠今天有什麼菜,江海棠道一句謝。
或者溫久盈那天多了點時間,幫著診所做了點雜活,江海棠又道一句謝,偶爾也會給她倒杯水。
發現江海棠的不對勁,是餐館的廚師有天做了甜甜圈。
那時她已經和李考蘭關係不錯,無事時李考蘭會開口招呼她留下一起吃飯。
當地的廚師在口味上下手尤其重,李考蘭咬了一口甜甜圈,就直呼含糖量致命,而一旁的江海棠卻早已麵不改色吃完了一整個,直到李考蘭說出那句“齁甜”,她才露出恍惚的神情,笑得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