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棠搬了張小凳子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坐下,任溫久盈如何不著寸縷,她都不看多餘的一眼。
才見證過死亡,她的心情並不好。
等到溫久盈穿上衣服叫她時,她才過去,把水提出去倒掉。
床隻有一米五大,還是木板拚起來的硬床,底下隻有一張床單和薄薄的草席,除此之外,連床墊被都沒有。
江海棠隔著櫃門換了身襯衫裙,側身在貼近床邊的地方躺下。
溫久盈稍微動一動,床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睡不慣麼?”江海棠又起來,她記得櫃子裏有靳城寄過來的厚被子,是江海藤寄來的,她一直沒用過,“用吧。”
江海棠的本意是讓溫久盈把被子疊一半,隻鋪自己那邊就行,結果溫久盈把整張床都鋪上了,她不欲多解釋,重新躺下。
閉目許久,才想起今夜床上多了一個人。
“棠棠,你可以往裏躺一點。”
江海棠蜷著身子,挨著床的邊緣,似乎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的樣子。
“久盈,真的不打算回去嗎?”
溫久盈看著江海棠的背影,這是三年以來,她離江海棠最近的一次,也是最遠的。
明知她的愛給讓江海棠感到了沉重,可她仍舊不想走。
或許從頭到尾她都自私,從動心時的不拒絕開始,到現在,江海棠把事情說開,說清,她還要逆著她去做。
江海棠不往裏挪,溫久盈朝外側挪了一些,她伸手過去,攬住江海棠的腰,在確認江海棠沒有拒絕後,下巴抵在江海棠的肩窩,許久未感受過的體溫讓溫久盈在一瞬間眼眶酸脹,“棠棠,我想你。”
江海棠安靜了許久,她維持那個姿勢,任由溫久盈抱著,直到溫久盈以為江海棠睡著的時候,她平靜開口:“太晚了,久盈,三年前,你說一句想我,我會開心得像個傻子,而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
溫久盈的想念,溫久盈的喜歡和愛,她都不要。
“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睡吧。”
一夜過的平淡又不平淡。
江海棠依舊早起,自律得和過去時常賴著撒嬌騙親親才起來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獨立又冷淡,半分嬌氣不顯,砍柴挑水燒火,什麼都能行。
溫久盈給那個孩子找了一戶條件不錯的人家收養,送走孩子的那天,李考蘭鬆了口氣,“希望這個孩子能平安長大吧,離開這裏也好的。”
收養的人家在更發達一些的國家,是溫久盈的合作夥伴,沒有孩子,一直想收養一個黑人小女孩。
日子依舊一天一天過去,溫久盈沒有再留宿過,隻是一日三餐準時準點送吃的過來,她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到江海棠在這邊的行程結束,直到——
過來的時候,看見的是李考蘭和另外一個醫生。
“你不知道嗎,小江去戰區了,你送完早飯沒多久,她也走了,現在應該在飛機上了。”
戰區這兩個字仿佛天外掉落的隕石,撞得溫久盈腦袋險些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