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轉瞬即至,江海棠從考場出來,大街上處處彌漫著聖誕氣息。
各地網友曬著雪景,而她在靳城賞雨。
誌願到底是寫回了靳大,父母今年八十多了,她想和他們離得近一些,哪怕江青葉夫妻倆依舊每日風風火火地上下班,看著和十幾年前沒什麼區別。
溫久盈撐著傘在考場門口,黑色的大衣襯得她分外挺拔。
江海棠收了自己的傘,接過她的,幾乎是習慣性地每日拒絕:“沒必要每天都等。”
“在家也不放心的。”溫久盈跟著江海棠往前走,“一起吃午飯嗎?”
“不了,昨晚家裏有剩的,回家吃。”
除了不想吃溫久盈請的飯,連溫久盈的車她都不坐,以至於溫久盈就這麼厚著臉皮跟著她一路走,坐公交,轉地鐵,直到她到齊放的小房子樓下。
“送到了,回去吧。”
江海棠把傘塞回給溫久盈,溫久盈卻沒接,“家裏阿姨請假了,中午沒人做飯。”
想要蹭飯的念頭明晃晃寫在臉上。
江海棠皮笑肉不笑地執起溫久盈的手,直接把傘塞她懷裏,“你還可以出去吃,溫總,剩飯剩菜隻夠一個人,我也不想多做。”
備考的這段時間幾乎是連軸轉,早起刷單詞刷題,還要陪溫久盈去複健,她現在隻想吃完飯睡上一下午。
“也別想著在樓下等我,逼我心軟,言情劇會這麼放不代表是真的。”
江海棠無視溫久盈可憐兮兮像個被拋棄的小狗模樣,徑自進了電梯。
出電梯的時候,她特意去樓道窗口往外看了一眼,卻見溫久盈打著那把黑傘依舊站在原地。
執著麼,執著。
總是冷著臉去對溫久盈,她心中同樣不好受。
可已經失敗過一次的路,重新走……
會走出第二種結局嗎?
冷風夾著雨水順著窗戶灌了進來,溫久盈似有所感,抬頭時正巧和江海棠對視上。
江海棠:……
這次她走得毫不猶豫,像是身後有人追似的,到家關門,一氣嗬成。
把剩飯剩菜放到微波爐熱了,再去看時,黑傘已經消失。
到底不算太笨,下雨了也知道要走。
從昏天黑地的補覺狀態裏醒過來,手機裏是朋友家人的約飯信息。
短信裏溫久盈的信息安安靜靜躺著。
回國這麼久,她們連微信都還沒加上,溫久盈甚至連個備注都沒有,但她十幾年不換的手機號江海棠早就背的滾瓜爛熟,甚至隻要一看開頭135就知道是誰。
[聖誕快樂,棠棠。]
江海棠刪刪減減,打了不少字,最後還是鎖了屏。
[棠棠,我好疼。]
她想問疼為什麼不吃藥,可溫久盈就是這麼個倔性子,到底是從床上爬起來,在帽衫外麵隨便套了件寬鬆的羽絨外套,把自己裹得像個小熊似的,出門打車去了溫久盈家。
溫久盈一身酒氣,儼然一副在家借酒消愁的模樣,開門見到江海棠時,眼底聚起光,好似藏了高懸在天邊的星星似的,下一瞬卻把腦袋點在了江海棠的肩膀上,“棠棠,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