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一聲招呼,兩輛車上的四個人向樓上摸去,雖然是臨時計劃,隻要人在裏麵,四個人抓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子應當也出不了什麼意外。
可擔心什麼偏偏事實就是如此,這個什麼狗屁“墨菲定律”可真是害人不淺。(墨菲定律: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當方哥等人衝進房間時,一番搜索之下,隻在飯桌上看到一張給自己留下的字條:
“方哥、小李哥致上:小弟有點個人問題要處理,外出一段時間,請勿掛念。另代轉告張家各位叔伯,小心身體。古語雲,來而不往非禮也。小小事端,便欲枉斷生死,非大丈夫所為,他日必當湧泉相報。——劉康”
各人麵麵相覷,這段文字古不古、今不今,居然連老張家都威脅上了。這回老臉都丟到家了。可回想起來,確實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而且他居然連名字都知道了。
方哥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摸出根煙點上,順手把字條拿起來用打火機點燃了。
“方哥,你幹什麼?”小李吃了一驚,“這上麵還有他的字跡和指紋呐。”
“你們傻了?”方哥抬頭看了一下幾個年輕的同事,“就這樣回去還少不了挨訓,要是把這個送上去,老張家一層層痛罵下來,咱們還要不要穿這身警服了?”
“馬上走,”方哥把隻吸了一口的煙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腳,“去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又指了一下放在電視機旁邊的相框,“把那個也帶上。”相片上,曉曉閃著大眼睛,一臉俏皮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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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康心裏現在還是一陣後怕,還好曉曉在上小學的時候在體校練過體操,要不還真不知道怎麼把她從窗戶給弄出去。這個曉曉也真是的,翻個窗戶用得著這麼興奮嗎?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隻怕她就滑下去了,到時即便沒驚動警察也要受傷。從她家出來直到上火車,她就一直不停的說好刺激,也不知道現在的中學生整天想些什麼,自己像她們這麼個年紀的時候——仔細算算好像又不太對——自己還沒她大呐。
在火車上曉曉睡著了,火車正在一路轟鳴著向北開著——這恐怕是大大的出乎警察的預料:任誰想也是要向南才對,雖然向南方的火車多,但警察一聲令下,讓所有H市開出的火車上的乘警來個大搜查也不是什麼難事。自己反其道而行之,先向北到Q市,在那裏呆上個三五天,然後大搖大擺的坐火車經H市向南方挺進,安全到了南方基本上就沒什麼危險了。自己家鄉的案子這些警察用不上,僅僅一個傷害案總不至於全國通緝吧?
既然不擔心什麼了,自己也睡一下吧,至少還要三個小時才能到達Q市,劉康把頭靠在椅背上,曉曉的頭恰好歪了過來,搭在自己的肩頭。看著曉曉恬靜的神情,她也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惹到的什麼麻煩吧?再也不能讓這個曉曉發生任何意外,他心裏鄭重的向自己承諾,伸手輕輕的握了握曉曉的柔嫩的小手,曉曉在睡夢裏不自覺的抱緊了劉康的胳膊。兩個“亡命小鴛鴦”向著未知的人生旅途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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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我回來了。”劉康打開防盜門向房間裏喊。
“東哥,”曉曉跳了出來,身上圍了個花圍裙,把小臉湊了過來,直到劉康在她臉上“波”了一下,又急忙返身跑回廚房。這個小丫頭,真是不知道什麼是憂愁,自從租了這個房子,曉曉就說現在是居家過日子了,天天這裏布置一下,那裏打掃一下,不但買菜做飯一絲不苟,還洋派的在劉康出門和進門時都來一個“吻”。
兩個人到G市已經一個月了,從全國最北方的省份到全國最南方的省份(同時也是最富裕的省份)的省會城市,對於兩個還沒有出過省的年輕人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但他們沒有時間和能力去充分體會這個繁華的都市——他們已經快沒錢了。自從跑路以來,路費、住宿、買假的身份證,還有到G市的租房子、買點基本的生活用品,劉康身上的錢已經快用光了,還好自己當天冒險翻牆回到工地把平常藏的積蓄都拿了出來,否則現在隻能喝西北風了。
看樣子東北人在這裏名聲不太好呀。劉康這幾天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個工地,不是直接給轟出來了,就是聽說自己是東北人後麵露難色,後來找了個工地看門的問了問才弄明白,東北人在這裏的名聲倒沒什麼問題,但東北人能說、膽子大、愛衝動,但又挨不了苦,工地上幹活不是太招人喜歡,反倒是保安啊什麼的可以發揮其長處,要不當老總也行,有魄力。劉康聽完就是一陣苦笑,就憑現在自己的條件還當老總?也就幹幹體力活,不行明天就試一下哪裏要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