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高中同學了三年,畢業去了法國,一年後回國病逝,三年後的今天,又重新站在那棵樹下望著我微笑。無論怎麼說都讓人感到荒唐,感到不可置信。但是的確是事實。
你沒事嗎?沒事就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你這三年,過得還好嗎?
你,還像七年前的每個日子一樣,等我載你回家嗎?
……
“喂,你啊,叫什麼名字?”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我被慘無人道的推醒。好慘,剛夢到一鍋子麻婆豆腐,而且沒人跟我搶。無奈,揉揉惺忪的睡眼,勉強撐開眼皮迷糊的向旁邊看去,先認識一下新同桌吧。表示友好,我無奈的笑著。
然後,我呆住了。眼前的影像……美女。聖潔的美女!絕對是仙女下凡!哦,可能沒那麼誇張。睫毛微動,瞳孔晶瑩剔透明亮如鏡。光潔如玉的臉抿著兩片薄嘴唇。白淨的前額後麵梳理著精致的馬尾辮。白裙勾出身體輪廓曲線。細嫩的的肌膚。還有還有……
“你張這麼大嘴做什麼啊?神經?喂,別發呆了,說話啊,哇,你眼睛看哪兒啊!”
“哦,哦!誤會誤會……我說我說!”我收回目光,看著她的眼睛,抹了一下濕潤的嘴角。
“我叫冷漠。”
“冷漠?冷漠?冰冷漠視?”她眯著眼,嘴角輕揚。
汗,一口氣喊出這麼多綽號。伶牙俐齒的姑娘……看來以後我有的罪受了……
“那,你叫什麼?”我苦笑著。
“記住哦,我叫李翠。”馬尾輕輕的擺動著。
……
“喂,快拎書包回家了,冷漠,你怎麼那麼慢?”
“你看啊,我得首先把書整理好歸類然後整齊的裝進書包,小書兩本才占大書一本的位置,所以書包的空間分配成了一門有趣同時嚴肅的學問……還有,你看這麼多筆,如果我一把抓來丟進筆盒,勢必造成筆盒狹窄的空間更加擁擠,於是我一支一支放進去,理順放平……”
“夠了!老地方等你!弄完快來。”馬尾一揚,她蹦蹦跳跳的奔出教室。
“喂,我看出來了,她對你有意思哦!”後排跟我有同樣整理書包嗜好的哥們說道。
“隻是把年輕力壯的我當苦力使用罷了……”雖然我嘴上這麼說,心裏還是蠻歡喜的。能得到美女的垂青我幹勁十足的踩著腳踏板,賣力的做著吃力可能不討好的體力活。
樹下。
“今天包身工的緊張有序的繁重體力勞動又要開始了。”我仰天長歎。目光飽含柔情。
“切!又在這抒情,我的大詩人,快騎吧。”她側著跳上後座。
……
“抓壯丁了!大家快閃人啊!”一個男生飛奔進教室,揮舞著手上的半根香蕉急切得向眾人傳達這個噩耗。
“這還得了?快!大家隨我速速撤離!”班長打著赤膊拍案而起,以小馬哥的手法旋轉著把校服一披,第一個衝出教室,其餘一幹人等也尾隨著蜂擁而出。書本文具丟得到處都是。煙塵頓時揚得老高。
我瞟瞟旁邊,李翠這小丫頭一點都沒有動身的意思,眨著眼皮津津有味的沉浸在語文課本的世界裏呢……你咋不跑呢!剛認識不太熟又不好模仿偶像劇裏男主角拉著女主角那樣暢快的在海邊,在田野,在小溪旁狂奔的景象……我急壞了,完了,這下肯定被官府抓去了,晚節不保啊……想俺前幾次死裏逃生跑的那個快啊,大超帶頭的班長,壯烈並且氣勢恢宏的跑在第一線,領導著廣大群眾奔向光明,還因而獲得了體育委員的提名……哎,算了,留下舍命陪美女好了。
咚,咚,咚,咚,像來自地獄的高跟鞋聲。
班主任一進來,銳利的目光掃射一遍全班高聲叫道:“糟糕,又來遲一步。有人通風報信了!這幫丫頭小子們又轉移陣地了!”隨後,淩厲的目光又望向僅僅剩下的我們……我額頭冷汗直冒,這次是搬空調抬桌子還是拆櫃子或是幫她自家提幾斤魚又或是跑腿到遙遠的辦公樓傳達什麼無聊的指示……我如坐針氈,感覺板凳上無數的小釘子紮著屁股的柔軟質地,對毛細血管進行細微而綿長的刺激與按摩。由此,雞皮疙瘩又比賽競相爭奪桂冠似的爭先恐後的擁出。兩腿微微有些顫抖恐怕支撐不住身體的重心。
“李翠同學,能幫助我整理下試卷嗎?”班主任轉而很輕的問道。
她合上書,推開椅子站起身,對老班笑著:“嗯,好的。我這就來。”背上陡然傳來細微的皮膚被手指尖掐住然後扭轉拉長的刺痛。我即刻明白,猛得站起身:“老師,俺也自告奮勇的前去幫忙!”
結果,試卷都是我一手操辦的。
……
濃重的消毒水味。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服裝。全部都是白色的,心煩意亂的我簡直要瘋了,手中的花香讓我還留有一點思考的理智。其實我不喜歡醫院。因為這裏除了生,就是死。有病我也經常買點藥吃,盡量避免光顧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