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親切和熱絡,若是熟悉的長輩,景玓自是願樂悅見。可這位太師夫人,她們一年都不一定能見一次麵,對方卻熱情得如同她親大姨似的,要她能喜歡,這還真是有些為難她。
“景玓見過太師夫人。”但麵上,她端得典雅溫柔,並沒有因為袁甄的親切和誇讚忘了禮數。
不等袁甄再開口,坐在袁甄左側方的一男子突然起身,笑著拱禮,“六小姐能來,真是讓我們太師府蓬蓽生輝,長皓這廂有禮了。”
景玓微微扭頭看去。
夏長皓,夏炎靂的弟弟。她知曉此人的存在,但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說實話,若不是知道他和夏炎靂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還真是很難將他們聯係在一起。
也不說是這夏長皓有多醜,認真來說,他也不醜,五官清秀,擺在明麵上的舉止也溫潤優雅,但跟夏炎靂那張精雕細琢的妖孽臉比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媽生的。
“見過二公子。”她也溫柔地福了福身,算是回禮。
“景六小姐。”夏長皓下手方的女子也起身同她招呼。
女子沒有前麵的母子倆熱情,與景玓招呼時下顎還微微抬著,語氣也很明顯的生冷。
這便是太師府的三小姐,夏炎靂的胞妹夏長玲。
“三小姐。”景玓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對她也福了福身。
“景六小姐能來太師府,真的算是稀客。”夏長玲身側的女子笑著出聲。
此人正是蘭昭舒。
景玓美目輕掃,並未接她的話,隨即便轉身給香杏暗示。
香杏將帶來的禮盒奉上。
景玓道,“太師夫人,雖我不知今日是何日子,但蒙您相邀,實乃榮幸。小小禮物,還請您別嫌棄。”
袁甄打開禮盒看了看,笑得眉眼彎彎,更顯得親和熱情,“玓兒小姐真是有心了!快請玓兒小姐入座!”
景玓在夏長玲和蘭昭舒的下手位落座。
可以說,她在這一側,算是坐在了尾巴上。
不過她也沒表現出任何不滿,反而一直保持著溫柔婉約、落落大方。
“夫人,這麼晚了,怎還不見鈺王?”她剛落座,斜對麵的一名女子便出聲詢問。
袁甄臉上始終帶著熱情的笑,但聽到問話時,笑容有那麼一絲僵硬。
景玓捕捉到了。
隻聽袁甄道,“我家靂兒就是如此,整日裏忙得都不見影,明明說好今晚會回來的……唉,改明兒我一定好好訓訓他!”
她話音一落,不僅那提問的女子,就是其他閨秀們也都紛紛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氣氛……
景玓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所有人,特別是夏長皓,麵對閨秀們的一臉失望,他神色也明顯的變得不好看,仿佛有個隱形人在他麵前甩了他一耳光似的。
活了兩輩子,景玓什麼場麵沒見過?
這一場夜宴,她必須得誇一誇太師夫人袁甄。
真是太‘有心’了!
突然,席間一女子起身,說是要去花園裏欣賞夜景。
她剛走出大廳,景玓便也起身朝大廳外而去。
對於這樣一場各懷鬼胎的夜宴,她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與其讓他們給自己下套,她寧可自己先挖坑……
至於坑死哪些人,這就不在她的考量中了。
先離開大廳的女子帶著丫鬟往東麵花園去了,而她則是選擇了西麵。因為來時,她便發現西麵有一處荷塘。
香杏寸步不離地跟著她,並小聲詢問,“小姐,我們這是去哪?”
景玓沒說話,到了荷塘邊,仔細聽了一下四周動靜,這才壓著嗓子叮囑,“香杏,一會兒我會落水,你不必慌張,隻管呼救。待我上岸以後,不管他們如何安排,你都不能跟著,哪怕假裝暈迷都行。”她神色微沉,語氣加重,“想要活著看他們的‘好戲’,一定不能跟著我,知道嗎?”
香杏身子一顫,雖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還是順從地點頭,“是……奴婢記住了。”
景玓這才淺露微笑,隨即縱身跳進荷塘。
見狀,香杏也是真嚇到了,立馬驚呼起來,“來人啊!救命啊!快來人救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