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冒著冷汗應道，還是忍不住去偷看她。
怎麼也討厭不起來呢，從昨天晚上聽了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以後……
“現在可以說了嗎，帶上她幹嗎？”於毒忽然勒住馬，等到和一直在距他半個馬身後麵的郭嘉並排了，才盯著他的臉問。
“那個麻臉的女人，她會配製迷藥。”郭嘉的回答簡明扼要，並不涉及任何細節，但足夠讓於毒明白他的意圖。
不管是不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反叛，總不可能就這樣率部去攻打黑山寨。不能強攻，也要有智取的把握。
用迷藥迷倒白繞軍？虧他想得出來。黑山寨建在半山腰上，平時的飲用水源隻有一眼泉水。他連這個也清楚嗎？
於毒鷹隼一樣銳利的眼睛狠狠盯著郭嘉，好像要以目光在他單薄的身體上鑽出洞來。
然而郭嘉依然一幅淡然的神情。等了片刻，不見於毒動作，居然自顧自地策馬繼續向前走去。
於毒的副將見他放肆成這個樣子，怒得拔出佩刀就要追上去砍人，卻被於毒伸攔住了。
“當家的難道還怕他一個破書生？！”副將憤憤地止了動作，刀卻不肯就此收回鞘裏。
於毒瞪他一眼，並未回答，隻是沉默地拍馬跟了上去。
眉頭皺得更緊，一臉陰鬱地盯著郭嘉背影：剛才鋼刀出鞘發出刺耳聲響的時候，他居然充耳不聞，連頭都沒有回。就好像已經算準了他不會讓副將對他怎麼樣似的。
不光是這件事，從他被帶到他麵前的那一刻起，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對於一切，早已了然於心。
謀士都是這樣嗎？
不對！軍師就沒有這樣的氣魄，再怎麼看也隻是個有點算計的小人。而這個人不同。他給人的感覺是：
有他輔佐，天下也不足為慮。
所以於毒不能殺他。
並非不想殺他。說實話，他早就想過要殺了他的。在聽了他一番蠱惑下令斬殺軍師的一瞬間，他看到他毫無表情地站在對麵，目光灼灼，與之對視都覺得耀眼。
那時，他心底忽然生出莫名的恐懼來，恐懼到為了自己的安全想殺他。
但是隻是一瞬間。過了那一瞬，他便又被自己的yu望所吞噬：
留著他，才能成就我！
現在這樣的感覺又一次襲來，於毒盯著他心思翻湧。
忽然，在前麵悠然而行的郭嘉勒住馬閃向路邊，為身後趕了上來的於毒讓開道。
於毒勉強收拾心緒，催馬向前，經過他身邊時，他正好垂下眼簾，似乎恭順地藏住了自己桀驁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