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的到來讓事情變得更加簡單,大量的人馬足以掃遍益城每一個角落。而朝廷親命,聖旨加身,比陳昭的話更具信服力。
益城很快煥然一新,除了大量流失的人口,基本和從前無異。
可這流失的人口,正好是益城的主力軍,要麼是富庶人家,要麼正當壯年的勞動力。
剩下的這些老弱病殘,李鈺一走,隻怕城內再難以維持。
陳昭苦惱的也是這個,宣王不可能久留,到時候城裏再亂起來,朝廷可能就是雷霆手段鎮壓了。
“陳昭,你去找找官府的庫房裏有沒有旗幡,有的話帶著人把所有旗幡全部插到城樓上去。”
“還有,你自己回去記一下名單,誰有能力,誰的品行好,他們各自適合什麼位置,交給宣王。益城的官府不能再荒廢下去。”
棠晚寧不慌不忙的開口,麵對困境,她似乎永遠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應對的辦法。
“宣王,所有的城門都讓士兵把守著,出城必須將‘宣王已到益城,益城恢複如初’這樣的消息散布出去,進城的人就必須好好盤查一下,記錄下來所有信息。”
李鈺點頭,接著他補充道:“還有城裏的人,不能一直領救助糧,耕田是最重要的,今年不翻整出來,明年開春就沒辦法播種。”
夜色已深,陳昭自覺身上任務很重,光是擬名單這一項,就得耗費他無數心神。
他向兩人告辭,回去的路上還琢磨著這事兒。棠晚寧的意思基本等同於宣王的意思,而此次宣王是帶著皇帝旨意來的。看來這一次益城的官員職位就在他一念之間。
棠晚寧竟然如此不計前嫌,哪怕自己曾經算計得她差點丟掉性命。
曾經他最大的抱負也不過是在益城裏謀個一官半職,如今近在咫尺,他卻有了新的目標。
等益城的事情徹底了結,他想投入宣王的麾下,能讓棠晚寧那等人物盡心輔佐的,別的不說,至少品行上佳。
盛京走一圈,他也算見識不少,太子已倒,接下來每個皇子都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他為何不趁此機會,選定良主,共圖一番霸業。
一己之力有限,當他隻是個平頭百姓時,哪怕是衙門裏的一個捕頭都不會理會他。隻有坐上了高位,手中有實權,才可以改變更多人的命運。
此時此刻,陳昭記起史書裏的一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不就是棠晚寧正在做的事兒嗎,她一個女子尚且有如此心誌,更遑論自己一個七尺男兒。
陳昭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而這邊祁朝和棠晚寧仍在商議著,益城的問題早晚都會被解決,隻是時間長短而已。當前最棘手的是堤壩。
“我一路沿河而下,雖然各地都在積極搶修,但效果甚微。我已經上書請父皇派工部的人下來,務必要將堤壩修繕如新。”
長江流域甚廣,湖州兩地最著名的嶽家壩乃是前朝就修建的,朝廷請當代匠家大師,無數能工巧匠,耗費數年才得以完成。
途經嶽州時,他也去看過嶽家壩,雖然還保留了基本的主體,但若是明年又是暴雨連連,恐怕這嶽家壩也不能抵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