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蕭羽翎黝黑純淨的眸子,玉凜又將“芬芳馥鬱”深藏心底。
以身作則。
玉凜一個一個破開鎖鏈,救出這裏好似已經失去生機的人,玉凜向他們伸手,他們縮成一團,拖動著破爛不堪的四肢,極力的向後退,在地上留下一道模糊的血跡。
玉凜也不顧那人身上髒汙不堪,伸手就要去抱,蕭羽翎看出玉凜意圖,當下攔了下來,搶先將那一團抱起。
牽扯到傷口了,那一團哀叫一聲。
“我來吧師父。”
蕭羽翎暗道,師父怎麼能抱別人?不行!絕對不行!
玉凜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
都是男人,誰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
不就是想展現他男人的一麵嗎?
為師就滿足羽翎這個小小的願望。
蕭羽翎本來平和的心態突然就崩塌了。
他看見那個暗牢深處的牢房裏關著個小姑娘。
小姑娘抱著腿靠著石壁,抬頭望向這邊,棕發紫眸豎瞳,孱弱的身體上掛著一塊沾滿泥土血跡的破布,小小一個縮在角落很是可憐。
蕭羽翎第一反應不是同情而是擔憂。
擔憂自己地位不保。
往昔曆曆在目,被拋棄的那個人是他。
可又立刻想到玉凜的承諾,懸著的心悄然落地。
他要相信他的師父。
嘴上那麼說,可心裏還是不能完全放心,於是蕭羽翎一直悄悄留意著玉凜的態度變化。
兩人到最後一個牢房,玉凜再一次敲碎鐵鏈,手下動作明顯頓了頓,目光在那女孩的臉上停留片刻。
心髒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跳動的每一次都成了困難。
無論蕭羽翎心裏如何,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能裝。
裝原來的自己。
任何事都無法撼動分毫的自己。
不過,這副假麵沒維持太久便皸裂破碎了。
玉凜做了蕭羽翎該做的,抱起那個女孩,一邊替她治傷,一邊低聲說著他聽不懂的語言。
那女孩聽見久違熟悉的語言一時間有些激動,灰敗的眼神有了光亮,她忍著疼痛抬起頭來,要看看玉凜的樣子。
那眼神像看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玉凜被這樣的充滿希望的目光盯著,竟生出一種騙小孩的負罪感,幾百年都沒講過良心的玉凜突然就想講一回良心。
他語氣淡淡的,三言兩語打碎了女孩對他身份抱有的幻想。
玉凜隻是雜書看得多,對一些異族語言略懂一二,勉勉強強無障礙溝通。
蕭羽翎低頭跟在玉凜身後,脊背都不似以往那般挺直,呆毛蔫耷耷的趴在頭頂,腳步虛浮,比被冤枉偷吃的小狗還委屈。
腦袋裏反複上演著最壞的結果,想一遍,哭一遍,淚珠順著泛紅的臉頰滑落,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若是玉瞧見了,會心疼死的。
可蕭羽翎愣是一聲也不吭,一句話也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