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
韓劍走後,陳捷問馬佳道:“這種人,靠得住嗎?別把銀子打了水漂。”
馬佳望著他,仰天笑道:“老陳,戰爭,就是一場豪賭,就是要一擲千金,就是要全力以赴!”
陳捷仍然擔心道:“可也要算好了再下手,要留有餘地。”
畢二遇嗬笑道:“捷哥不必擔心,小佳做得對。對付這種小人,就是要威逼利誘,隻要我們自身強,不怕他耍花樣,他耍也耍不出花樣來。”
馬佳點頭道:“剛才就是震懾利誘,給他個大蜜罐讓他跳,他骨頭都喜酥了,絕對動心。至於威逼嘛,重點不在他那裏,而在奴酋那,在建夷那。隻要我們對建夷保持勝勢,采取高壓姿態,讓人都感覺我們更勝一籌,更有希望,那麼,像他這種貪財好色的牆頭草,一定會死心塌地地為我們服務的。這就是殺雞駭猴!”
陳捷點點頭:“好,不錯,就看我們實際做的了。”
這邊廂,韓劍背著五百兩沉甸甸的雪花銀,臉上笑出了芙蓉花,他不住地心想道:“大事成功的時候,一定得蓋個大房子,像皇帝老爺的皇宮一樣,金碧輝煌的,門口站一東瀛妞,甭管有事沒事,就地跪倒說:‘阿西得力喲,韓桑。’一口地道的大阪腔,倍兒有麵子,那撅起的圓**,嘿。。。。。。”
三月二十一日,辰時初刻。
東門總兵府。
“各位兄弟。”賀世賢大嘴一張道:“這次,我們連番大戰,打死打傷兩萬以上的韃子。現在,建夷的野戰精銳,與我軍想當;弱兵雜役,比我們多個三四萬,這是對我們沈陽一城來說的。但是,雖然渾河南岸還有奉集堡、武靖營、虎皮驛、王大人屯等處的兵馬,可那些家夥,一個也指望不上!還是得靠我們這幫喝了血酒的兄弟,還有川軍、浙軍的好漢們!兄弟們,都說一說,該怎麼打退建夷?”
參將夏國卿沉聲道:“總兵,現在我軍,如果進攻,則兵力不足;如果防守,還是富餘的;而且,我軍連番大勝建夷,士氣高漲,信心倍增,不愁不能守好。所以,末將以為,還是堅守為上。另外,派出精幹騎兵,騷擾建夷,不讓他們睡得安生。”
參將張綱讚同道:“總兵,我們已經有了一千多顆韃子的首級,足夠報功了。就算五十分之一的比例,也夠我們全軍升一級有餘。如果按百分之一的比例,全軍可以升兩三級啊。”
副總兵尤世功、參將鮑承先同聲拱手道:“對,他們說得在理,如今我軍是穩操勝券,一意堅守便可。”
“唔。”賀世賢抓了抓左腮的絡腮胡,轉向秦邦屏、戚金等人問道:“秦都司、戚將軍、周參將,你們的意思呢,有啥想法?”
秦邦屏本是一臉嚴肅,聞言緊縮眉頭,舉拳捂嘴,咳了一聲道:“咳。鄙人率三千五百家鄉子弟前來援遼。三年了,這才實實在在和建夷打了一仗。當然,一戰成名,打出了我們石砫土司川兵的威風!如果就這樣帶著韃子的首級和自己兄弟的骨灰回去,雖然也說得過去——凱旋還鄉嘛。但是,兄弟們的血仇,沒報幹淨!我們心口的那一口惡氣,出不來!天洗兵啊!我們應該用韃子的鮮血,洗刷我們的鋼刀,泡強我們的骨頭!至於奴酋,食其肉、寢其皮,直搗黃龍,斬盡殺絕!”說完,一拳重重地砸在岸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