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援聽說了這鬧劇，在他們班結課鈴聲響了以後就不太快活地回去了。一路上詭術師學委說了什麼他也沒怎麼聽。到住所就埋頭看書，等到離飯點有個四分之一時辰時，他一驚，說：“今日是外婆的生辰，這就得動身了。”張敬援帶著幾本漫畫和一本教材出發，若是他遲到可會打攪外祖父母和諧美滿的。
於欽奇正閑著看爺爺家的小報，見到表兄來到，等他問過兩老人好。就詭秘地問：‘‘大哥，聽茗蘊同學說老左被歧視了是嗎？’’他沒有開口，於欽奇再次發問：‘‘沒有這回事啊？茗蘊他騙我的？’’
張敬援沉著臉說：“有的，衝突了。”於欽奇放下海量的報紙，對躺在竹搖椅上的老人說：“對，爺爺，左颯凡之前參與過很多妖界活動吧?”
高個瘦削的老人晃他的椅子；“嗯，那肯定。不過他參加什麼事差不多都是湊個熱鬧。”他突然睜開芝麻一樣的黑，卻比芝麻亮的眼睛：‘‘但是朋友的立場就是他的立場，所以他有些行為是不對的。他......”老頭子興許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力跟不上描述力，添上一件灰大衣就不作聲了。
廚房門被推開，一嘟嚕一嘟嚕花草被闖堂風搖動了。一個胖大娘一手端魚一手端羊肉排，“奶奶生辰快樂~”“外婆生辰快樂~”她把菜放在桌上；“吃!”她說。
一頓飯各種肉一應俱全，但都是焦棕色的。桌上還有一大盆包子，一個有於欽奇的一個拳頭那麼大。考慮到人老了記性不好就不提醒她下回別又做那麼多菜了，二人沉默，心有靈犀地去夾顏色稍淺的魚肉，配包子吃下。
於爺爺啃了一口菜包子，說：‘‘金鳳花啊~你這菜搞太鹹了！’’金大娘的胖臉上一陣不悅，挑了一筷子吃，說：‘‘哪裏鹹啊。”沒有誰注意到，她在上最後一道菜的間隙在大紙片上記了幾個歪歪扭扭的超大號字“菜鹹了”，揣進腰包裏。
於家四人在打完這場“鹹水之戰”後，兩位長輩便開始查問事情了——“現在可好啊？”“還好還好。”“有沒有新同窗啊？”“是的是的，人蠻好。”金奶奶一臉擔心：“我們看報紙，講壁南的械仆反抗了。唉，也是。他們也沒錯怎麼就要給人當仆了呢？難道沒有別人強就要自殺啊？”於欽奇悵然說道：“怎麼說呢......朝廷就是如此，走弱肉強食的一套。爺爺不是也說了嘛，他們典獄司當時也關了一堆械仆，大多都是惹了小混混被安個罪名進去的。”於老獄官的表情挺淡定。
是啊，天生學不會法術，天生的弱者。盡管不少武者不這麼認為，在皇主眼中，他們已經不配擁有作為人的部分權利了。
張茗蘊走到小房裏，於欽奇去小桌上抓了兩大塊切糖一個酥餅，跑到一個背光的房室裏去了。這裏擺了很多書，牆上貼了一張字跡相當潦草的榮譽證書。他啃糖念書名；“《職場生存法則》，《一代奇俠傳》,《重生之我是文化生》？爺爺跟得上時代啊......＜＜健康生活之飲食小妙招＞＞，《武林文刊》，《皇主語錄》。”
這本很薄的書已經很舊了，於欽奇把它放在一本散文書的下麵。他閑來無事轉了一圈，打開矮桌左邊的抽屜，裏頭一副貼了標價的書畫，底下鋪了幾個舊時代的錢幣。右邊抽屜忘了上鎖，他拉開，發現打卷兒的小賬本一冊，還有一本黑皮筆記本。‘‘是日記不？”他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