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誰知道，那老板竟然坐地起價，明明擺在地攤上，卻要了天價。我所有的積蓄加在一起還不夠，我當時太生氣了，就一氣之下掀了他的攤子。”
說到這裏，少年臉上有些尷尬的神色，那是對自己過去做法的羞恥。
林野很理解這種青春期的男孩兒脾氣都非常叛逆。
男孩兒見他沒笑話自己，心裏放心多了，這才繼續。
“這件事被我爸爸知道了，他很生氣，教訓我一頓，但我當時並不覺得自己錯了，所以被他一氣之下關了禁閉。他還特意去給那攤主賠了錢，我覺得我沒錯，所以氣得直接離家出走了。
沒想到又一次見到那個攤主，對方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我看了就生氣，就和對方爭執了幾句。後來我搶走了他的紅玉項鏈，但是沒想到，我跑了之後，他竟然被車撞死了。”
十幾歲的少年，縱然叛逆，但是對死亡仍舊帶著恐懼。他沒想到，對方會被車撞死，雖然不是他殺的人，可是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一樣。
林野清晰地看到了少年回憶的時候臉色越發蒼白，顯然當初是極為害怕的，說到底不過是個孩子。
整件事看似陰差陽錯，但是林野總感覺一種人為的氣息。
李家，李權說得口幹舌燥喝了一大杯水，看著喬芳蓮有同情有羨慕，最後是漠然。
“事情就是這樣，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做了壞事，楊天俠為了你同樣丟了人性，做了那麼多事可不是說說就可以了結的。”
喬芳蓮震驚地看著李權，然後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本以為作惡多端的是自己，卻沒想到，楊天俠為了她做了這麼多錯事，可是卻一句都沒有和她說過。
“我本以為自己已經不配擁有太多，沒想到依舊得到了這麼多愛。我以為自己做盡了錯事，沒想到，楊天俠那麼正直老實的人，卻因為我變得如今失去自己了。”
李權也看著她，聽著這些話，想著地下室的楊天俠，不得不說他挺唏噓的。
喬芳蓮眼淚忍不住流淌下來，現在她終於愧疚悔恨交織在一起，讓她分外痛苦。
撲通一聲，這女人跪在李權麵前，用懇求卑微的目光看著他。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這些事情始作俑者是我呀，不該讓他承擔這些。求求你，放過他，放過楊天俠吧。
我自己做下的孽，應該我自己承擔後果才對。要殺要剮，還是折磨償還，我都沒有怨言，隻求你放了他吧，楊天俠就是個傻子！他太傻了！”
這幅樣子倒是的確讓人有些不忍心，不過李權沒說什麼，隻是讓兩個人見了麵。
“你也許久沒見到他了，既然這麼愧疚想要承擔後果，總要再見一麵吧。”
李權讓人把她拉起來，然後帶著她去了地下室門口，裏麵的楊天俠被帶了出來。
原本出身優越身份高貴，一直都是一絲不苟的男人，這會兒卻蓬頭垢麵，整個人狼狽不堪。
喬芳蓮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天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