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三刻,皓月當空。東京開封府東石橋街貓兒胡同的居民們早已關門閉戶,安然睡去,唯有一戶做布匹生意姓劉的人家那小姐的閨房裏還隱約閃著點點火光。一個年方二八身著華服的妙齡佳人正在琉璃燈前來回踱步,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正坐在燈下的桌旁用手托著腮打著瞌睡。忽然,隻聽那窗外吹過一陣陰風,一個身著白衣手持白扇,膚白麵粉的男人瞬間就出現在了閣樓門前。看他相貌雖已三十出頭,可麵如冠玉,風度翩翩。
那男人並不急著叫門,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安全後才用手中的折扇輕敲了三下門,然後一臉昧笑地對著屋裏小聲叫道:“劉小姐,小生梅整來也,還請快些開門。”
“玲兒,快去開門,梅公子來了。”
那身著華服的小姐妹急忙推醒還在打瞌睡的小丫鬟,然後迅速走到牙床前歪斜著身子側對著門坐了下去。那小丫鬟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緩步走去開了門。
“梅公子,你怎麼今日才來?叫我家小姐等的好苦啊!”
“小生該死小生該死,讓小姐久等了!”
那男人剛跨進屋門,就趕忙一邊道歉,一邊拱手對著那小姐深深的拜了一拜。
“梅郎,你這許久不來,是不是奴家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還請你如實相告,好讓奴家改過自新。”
那小姐說完嗚嗚咽咽地啼哭起來。
“不不不,小姐誤會矣,小姐對梅整情深似海,恩重如山,何錯之有,何錯之有啊!”
“既不是奴家有錯,那你為何這許久也不來看望奴家?”
“隻因那黑白……”說到這裏,那男人趕忙改口說道:“隻因我那兩個仇家追得緊,所以近來不便外出,還請小姐海涵。”
“既是如此,何不早日告訴奴家,害得奴家日日懸念,夜夜憂思。”那小姐說完又抽抽搭搭地悲泣。
“都是小生的錯,還請小姐莫要悲傷,若損了千金貴體,乃小生之過也!”
見那小姐不肯搭理,那男人急忙上牙床前俯身幫她擦淚,繼續賠禮。
“小姐就讓過小生這次,如有下回,小生不得好死。”
“梅郎休得胡言,這生死二字,豈能輕易出口?”
見劉小姐如此緊張自己,那男人自然是喜不自勝,他坐到牙床上,拉著劉小姐的玉手謝道:“小姐寬宏雅量,真乃世間少有,梅整得遇知己紅顏,此生足矣!”
“梅郎言重也,奴家得與公子相會,乃三生有幸,今日失態,還請郎君見諒。”
劉小姐說完,已是滿麵羞紅。
“小姐何出此言?在梅整心裏,小姐乃大家閨秀,識文斷字,知書達理,何來失態之說?隻賴小生做事不周,沒有如實相告,讓小姐懸念憂思多日,實乃小生之過。”
“哎呀!梅公子,我的小姐,你們就別在相互謙讓了,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嘛,說那麼多幹嘛呀!久別重逢,還不快說些濃情蜜語,淨說這些文縐縐的,玲兒一句都聽不懂。”
那小丫鬟站在一旁笑嘻嘻的抱怨。
“對對對,玲兒說的對。許久不見,小姐安康否?”
“多謝郎君掛念,奴家一切安好。”
“小姐又說謊,前幾天你不是還喊心口疼嗎?”
“就你話多。”
“人家說的是事實嘛,昨天你還讓我幫你去抓藥呢!”
“小姐既是心疼病發,玲兒何不早說,小生這裏還有安心丸一粒,還請小姐快快服下,”那男人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藥瓶,“玲兒,快去倒水來,讓小姐服下,保管藥到病除。”
“郎君休要聽他胡說,奴家隻是偶有不適,現已無礙。”劉小姐說完,又對那小丫鬟吩咐道:“玲兒,快去擺酒,我要與梅郎共飲三杯,慶賀今日重逢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