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十方說著,硬拉著唐子衿急忙追了上去。
東京城上空此刻玉盤高掛,繁星點點,汴河兩岸燈火通明,人山人海,有風華正茂的青年男女,有老態龍鍾的暮年翁媼,有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有半老徐娘的盛年婦人,有衣著暴露的歌姬舞女,有樸實無華的貧家良人,還有那大腹翩翩的富甲官紳和那些文高貌美的才子佳人,每個人都將手裏捧著的荷燈點亮後放入那波光粼粼的汴河之中,頃刻間,那成千上萬盞形狀不同顏色各異的荷燈很快就聚成一條長長的彩帶,隨波蕩漾,漂向遠方。原來,今夜乃是中元佳節,家家戶戶都到這汴河河畔來放荷燈悼念故去的親人,寄托哀思。
“小姐,老夫人和二小姐正在橋麵上等你呢。”那趕馬車的小廝剛停住車,一個小丫鬟就疾步走到車前掀開車簾對裏麵的金家大小姐說。那金大小姐沒有說話,隻伸出那芊芊玉手扶著小丫鬟的肩從車上走了下來,你看她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嫻雅,唇紅眉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一身白衣素服盡顯體態豐美。
趕車的小廝阿福見小姐已經下了車,急忙取下掛在車上的鳳頭燈到前麵引路,金大小姐也在小丫鬟的攙扶下隨著人群緩步走上了前麵的拱橋。
“姐姐,你如何此時才來呀?叫我和母親等得好不心焦。”
這個說話爽朗,笑靨如花,削肩細腰,俊眼修眉,顧盼神飛,身材高挑,著青衣華服的是金家二小姐。
“實在抱歉,隻因出門時忘了帶香囊,到了半道又折返回去,所以耽誤了時辰,讓母親與妹妹久等了,還望母親見諒。”
金大小姐說著,屈身給一個年近五旬,兩鬢微白,衣著華麗,頭插金簪的婦人行了個萬福禮。
“我兒不必多禮,快快來放荷燈吧。”
金大小姐回了句“諾”,便起身從小丫鬟手裏接過一盞已經點燃的粉色荷燈走到橋頭,小廝阿福急忙奉上一根一丈來長的綠竹竿,金大小姐將荷燈放到竹竿頂端,然後接過來慢慢將那荷燈放入河麵。正在此時,河麵上突然躍出一條兩丈多長的大鯰魚,一口就將那金大小姐銜入口中,並迅速鑽入了水底。看到這一幕,汴河兩岸和拱橋上的人們都被嚇得驚恐萬狀,呼天喊地。
“鯰魚怪來了……”
“鯰魚怪又來吃人了……”
“快跑呀快跑呀……”
唐梅二人剛追到金大小姐的馬車前,梅十方隻覺插在腰間的寶扇微微抖動,正在狐疑之時,就聽到拱橋上的人群一邊高喊一邊四散奔逃。唐子衿急忙拉住一個從他身邊跑過的人問道:
“出什麼事了?”
“鯰魚怪又來害人性命了,剛剛又把一位小姐活吞了去,”
“在哪裏?”
“就在橋頭上,”
那人說完,甩開唐子衿的手就跑了。
“哥哥,怎麼辦?”
“賢弟,咱們先去救人。”
“不行呀哥哥,這鯰魚怪體型龐大,一般人奈何不了它。”
“兄弟莫怕,救人要緊,快隨我來,”
唐子衿說完就朝著拱橋頭狂奔而去了。梅十方雖有些膽怯,可見他哥哥已去,他也隻好跟著跑上了橋頭。
“大小姐大小姐……”
“姐姐,姐姐……”
“我的兒啊……誰快去救救我的女兒……誰快去救救我的女兒啊……”
唐子衿剛跑到橋頭,就一把揪著正在焦急呼救的小廝阿福問道:“鯰魚怪去哪裏了?”
“它已經將我家大小姐拖到水底了,求英雄快去救救我家大小姐吧,晚了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