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凡出生於貧苦家庭,父母早逝,一直以來都是爺爺奶奶照顧。
五歲那年,爺爺患上白血病,在那個90年代,在小鎮上,得了這種病,基本上就沒活路可選了。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夏天,爺爺也去世了。那一年,章凡清楚的知道,每到入夜,奶奶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哭泣,緬懷。
原本貧寒的家境,此刻已處於風雨飄搖中。章凡6歲入學那一年,奶奶一個人扛起了這個家庭,那年長江水域,流行淘沙,各種船隻,都會從江底淘沙上岸,奶奶就在那裏接到擔沙的活,一天3元。
每晚回家,奶奶都是腰酸背疼,一年下來,原本筆直的背也駝了。
章凡7歲那年,親叔叔在上海務工,收入也不錯,幹著一份廚師的職業,一個月就有700元的收入。
每到月底,叔叔都會寄300元到老家。減緩家庭負擔,從此之後,奶奶辭了江邊沙場挑擔的活,就在家裏周邊的土地上,種起了水果,蔬菜。
章凡是幸運的,春天吃桃,和同鎮的小朋友一起結伴,摘山上的草莓。夏天吃梨,秋天吃枇杷,冬天吃蘋果。
好吃的,好玩的。童年別人有的,他也有。並且深受奶奶的寵溺,以至於,他都忘記了沒有父母,好像沒有父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時光流逝,歲月如梭,轉眼間,章凡已是少年,身高長了,喉結也有了,聲音也變了。這一年,他15歲。
初中畢業,他就輟學選擇了在外打工,那會兒,鎮裏的人都流行去深圳,聽說那裏,工資很不錯。並且,這些人一去,都是成百上千的結伴前往,坐上了火車,章凡第一次踏上了離鄉路。第一次坐上綠皮火車。
22小時的路程,火車內,都是人擠著人。狹窄的過道,每次列車員經過一節車廂,都要一路吆喝著叫坐在過道上的人挪開身子。
白天,如果有幸坐到靠外車窗,還能看到沿途風景。夜晚,車內鼾聲不斷,基本上,熟識的幾個人在一塊,其中一個不睡,防賊。每隔1小時輪換著來。
到了深圳,章凡也沒有把握住房產機遇,他整天都沉浸在工廠裏做事,對外麵,幾乎充耳不聞,在信息隔絕的情況下,機會,的確是遇不到。
原本滿懷鬥誌的希望可以在這裏工作,憑著積累的工齡,混個管理職位。卻怎料,這一幹,就是15年,他依舊是一個普通職工。
31歲,這樣的年紀,如果成家立業,那是正常的人生軌跡。可章凡不是,他獨自一人,個性內向。不善於交際,耿直的個性又特別容易得罪人。事業不順,這15年也沒存下什麼積蓄。
人生困境,正逢其時,奶奶身體不好,又患上糖尿病。還是親叔叔,扛起了家庭重擔。
這天夜晚,餐館的小桌上,一人獨飲醉。在章凡的心裏,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是自己不夠努力。
章凡這樣埋汰自己,無非是認清現實的自己。奶奶需要人來照顧,這一切都是親叔扛下所有,哪怕他想要主動塞錢過去,都被拒絕了。
用叔叔的話說,叔知道你混的不好,所以也不要你的錢,隻希望你早點成家立業,組建個小家庭。
那番話聽著語重心長,但字字在章凡的心裏,就像刀子一樣,一次又一次的令人絕望。
酒過三巡,章凡微眯著眼睛,看起來是累了,或是醉了。
夜晚刮起了秋風,殘風卷過路邊的餐館,瞬間讓人體會一絲涼意,也清醒了三分。
章凡的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而餐館卻從清晰變得模糊,恍惚間,這餐館不像餐館,更像一個封閉的房間!
景色重疊,章凡也分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是虛幻。他的意識,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清醒,他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
響亮耳光聲,就像某種神秘的咒語一樣,瞬間,餐館,街道,行人,統統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這座封閉的房間!
房間空蕩蕩的,而且還特別狹窄,章凡隻能坐著,站著,卻不能躺著。壁麵白皙,屁股底下就是一張座椅。麵對的是一扇帶著玻璃窗戶的鐵門。
章凡驚的脊背發涼,他四處張望,無意間發現這個狹窄的小房間內,在高不可攀的壁麵上還裝了一個攝像頭。
鏡頭就像眼睛,在冷冷的盯著自己一舉一動!
“低等級詭異!編號:F1127,很高興你蘇醒了。”
此刻,攝像頭響起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冰冷聲音,他的歡迎祝詞,沒有一絲喜氣。
章凡覺得這一切不可思議,自己突然出現在這麼一個地方,就像被囚禁在牢籠裏一樣。還被人監視著,麵對這種冰冷聲音,章凡沒有說話,他不善言辭,目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竟然是一身灰白色,胸前還有別針掛著一個牌子,牌子上寫著:低級詭異:F1127。
“我叫簡,是詭異部的安全首席官。請問你還擁有人類的意識嗎?”
章凡看了一眼攝像頭,接著又慫下腦袋,低頭沉默。
因為他還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他不會冒然去接下別人的對話。
“F1127,請回答我的問題,你還有沒有人類意識!”
這次簡的聲音,略微沉重,似乎在用嚴肅的口吻來質問。
“我是人,這是什麼鬼地方,能不能放我離開!”章凡本來就膽小,被人這麼一喝,他幾乎條件反射的說出來。
“很好,不過現在還不能放你離開,在詭異部,你必須完成我給你安排的一個任務來證明你自己是我們這邊的人,我才會讓你安全的離開這裏。”
章凡雖然膽子小,內向了些,個性又耿直。在當下,他考慮的是安全。心中所想,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