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葉、劉夢、羅捷三人直接乘直升機趕回北京整理單磊的遺物。
張敬初、王燁、劉猛、郭嵐則送單磊的遺體回到他的老家。當麵包車駛進村口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小村雖然偏僻但看起來生活條件還不錯,村裏都是磚瓦房。
已經快十二月份了,田裏也見不到幾個人。幾個小孩子看到有車進村,便跑到車邊叫道:“單叔叔,單叔叔。”
王燁把手伸出車窗想摸摸那個靠過來的孩子,那孩子一見是生人,把頭躲向一邊便跑開了,其他孩子也跟著一哄而散。
張敬初把車停穩,走到坐在村口的老漢身邊問道:“老大爺,請問單家在這吧?”
老漢顯然眼神不太好,細看了張敬初半餉詫異道:“單家?”然後指著身邊的小院子道:“你們是小磊子的朋友吧?這就是單家了。不過小磊子不在。”
張敬初把頭仰向天空,把醞釀中的眼淚憋回眼眶,歎了口氣才說道:“我們是單磊的朋友,我們找單大爺和大娘。”
老漢又詫異道:“你們是小磊子的朋友?他爹媽早死了,死了兩年多了。”
張敬初瞪大了雙眼,眼中一片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老漢歎口氣道:“唉,大前年發生地震,村裏在礦地上打工的年輕人給陷到礦坑裏了,喪天良的礦老板沒想著營救,反而把礦洞給封了。”老漢抹了把濁淚繼續說:“老單牽頭去找礦老板評理,被工頭們給打了回來。老單一氣就告到了縣裏,結果工頭們找到家,把老單活活打死了。他老伴身體一直不太好,這幾年富裕了,才剛把身子調養好,被這事一激,也過去了。小磊子從外地跑回來,闖到礦區裏把礦老板和工頭們帶走了,小磊子說那些渣滓都被判了死刑。也算是給他爹娘報了仇。”
說到這,老漢抓住張敬初的手道:“小磊子一個人在外麵打拚不容易啊,你們要相互關照。單家都是好人,以前我們村裏住的都是破窯,小磊子發了財,不僅給二老蓋上了磚房,也沒忘記我們這些父老鄉親,出錢給我們大家也都蓋上了磚房。這路也是他出錢建的。”
張敬初回過頭用力眨眨眼睛才把淚水忍住:“老大爺怎麼稱呼?“
老漢回道:“老漢姓金。”
張敬初道:“去單磊家看看吧。”
“來,這邊走。”金老漢話畢帶著張敬初向院子走去,見狀王燁也帶著郭嵐下車跟了上去。
幾人走進單家,看到裏麵還是幹幹淨淨的,牆上刷的漿依然潔白,屋子裏見不到一根蜘蛛網,桌椅上也不見一絲灰塵,好象時常有人在清掃。
金老漢道:“單家為大家做了這麼多事,大家都很感激。這房子從來不上鎖,每天村民都自覺來打掃,從沒丟過一樣東西。大家都希望小磊子偶爾回來的時候看見房子依然和以前一樣。”
金老漢回過神道:“要不,我帶你們去他家墳地裏上柱香?”
郭嵐終於忍不住道:“單大哥……他……他死了。”
金老漢呆了一瞬間,然後抓住張敬初的衣服領子道:“怎麼死的?”
張敬初轉過頭沉默不語,王燁上前一步道:“跟歹徒搏鬥……被殺死的。”
金老漢癱坐到地上,嗚咽道:“單家可就這一根獨苗啊,為什麼好人總是不能長命啊?”說到這又蹦起來,抓著王燁的急切道:“單磊的骨灰呢,我要看看。”
“沒火化,遺體就在車上。”
金老漢立刻向屋外衝去,突然又止住腳步,自語道:“單家是全村的恩人。要通知村民們一起去接他。”
……
不到一刻鍾便有四五十人聚集到村口,每個人都神情肅穆,有的女人孩子已經開始低聲抽泣。當王燁和劉猛把單磊的遺體抬出車廂的時候,村民們已經哭倒了一片。
每個人都爭相抬著單磊的擔架,單磊就在這數十人的簇擁下被抬進裏單家。
單家裏一片哭喊聲,張敬初把金老漢拉到院子裏道:“金大爺,你看看按這裏風俗怎麼辦這葬禮。要錢我們出錢,要力我們出力,盡量往好裏辦。成不?”
金老漢平複了一陣情緒,然後道:“就讓鄉親們一起來搞吧,讓大家都敬敬心意。”
張敬初道:“既然大爺和大娘都不在了,您就是單磊的家長。您說了算。”
金老漢回到屋子大聲喊道:“都別哭了。家裏有白紗、蠟燭的,大夥都拿出來。小翠兒,小蘭兒,給你們單大哥收拾收拾衣物。趙木匠,你去打口好棺材。駱家兩小子留下來幫忙。其他人都回去打紙錢……”
當安排好了一切,眾人離開後,金老漢獨自一人抱起單磊的屍體,這時候單磊被砍斷的手臂從袖子裏掉落出來。金老漢楞了一下,然後默默地將單磊放倒,他撿起那斷臂抱在懷裏悲吼著:“天啊……”
許久他才緩回神來,對兩個留下來的小夥子道:“去把李大夫叫來,得把手臂縫上,不能讓小磊子就這樣去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