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粟進了間普通病房,房門沒關緊,葉榆能聽到裏麵的對話。
先是一道男聲:“我這病就是個無底洞,治不好的,我爸媽都管不了我了,你就別堅持了,讓我出院吧。”
蘇粟聲音哽咽:“阿遠,你聽我的,別取消手術,我馬上就能拿到錢了,等你好了,帶著我和孩子離開,這是你的孩子啊,你摸摸他,他還在呢,他不能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蘇粟,停手吧,我不值得你這樣的,萬一被發現,你的後半輩子就徹底毀了,把孩子打了,找一個健康的對你好的人好好談一場戀愛然後結婚。”
蘇粟泣不成聲:“這是我們的孩子啊,我不打,絕對不打,更不會放棄你……”
病房外的葉榆石化了。
好抓馬。
原來孟衡玉也是個喜當爹的大冤種。
葉榆離開醫院時更下定了決心,孟衡玉的事她決不能插手。
蘇粟雖然可憐,但做這些騙人的勾當……太糊塗了。
她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到。
她們家都自身難保,怎麼能管得了別人。
不能聖母心,不能聖母心,不能聖母心,葉榆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
又想到受害者小胖子昨天在她麵前哭的稀裏嘩啦的慘狀,葉榆頭也不回的離開醫院。
回家草草吃了晚飯,葉榆躺在房間的床上一動不動。
她emo了,她還是忘不了蘇粟的事。
實際上,她和蘇粟還挺像的。
她為了季書銘。
蘇粟為了他男朋友。
但蘇粟好像比她更可憐一點,她那個叫阿遠的前男友如果不手術怕是熬不了多久。
可她又能怎麼辦呢。
自己都還委身於陸懷湛,哪裏顧得上別人。
葉榆想,如果孟家還好好的,沒破產,她一定二話不說把錢砸到蘇粟頭上,讓她主動和孟衡玉攤牌,帶著她男朋友雙宿雙飛。
年紀大了,看不得小年輕be。
可葉榆又想,世上苦難人那麼多,她如果人人憐憫,那她就不用活了。
歸根到底,她就不該好奇心發作,跟著蘇粟去醫院。
果然是好奇害死貓啊。
葉榆又念了幾遍清心咒和健忘咒,強迫自己睡覺。
第二天是周末,葉榆沒定鬧鍾,卻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
孟衡玉的大嗓門,葉榆隔著牆都能聽到。
“反正我不管,這房子我們要定了,姑姑,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娶不到媳婦吧。”
葉榆快速洗完漱,衝到客廳,孟衡玉和孟舅媽坐在沙發上,孟母坐在單椅子上,表情難看得很。
葉榆坐到孟母身邊,“我都聽我媽說了,人家蘇小姐隻要十萬彩禮,想結婚隨時都可以結,你們現在是什麼意思,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好拿捏?”
孟舅媽徹底不裝了,“人家小蘇是個好姑娘,我們不能虧待她,這房子你們讓出來,我們還是一家人。”
葉榆:“一家人?說得好聽,舅媽,你們要是欺人太甚,讓我難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不就是季書銘他媽媽告訴你們那點事,你們有本事就到學校去說,看我們學校有幾個人信,有人信我也不怕,隻要對我造成傷害,我就可以用受害者的名義去報警,別說娶媳婦,近一段時間咱們都別想好過。”
說完,葉榆拉著孟母去了廚房,不再管沙發上的兩人。
在廚房躲了一會兒,確定兩個周扒皮走了,兩人才出廚房。
草草吃完早飯,葉榆讓孟母放寬心,拎著包包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