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暢僵硬地站在原處，一動沒動。
她的目光並沒有落在麵前的車、或者麵前的賀晉肆身上，而是望向遠處的雨幕，失神發呆。
等到賀晉肆擰著眉頭下車，強行扣著她的胳膊，把她塞到副駕駛，她才如夢初醒般回神。
車內暖洋洋的，不知是之前就開了空調，還是她上車以後，賀晉肆覺得她會冷，給她開了空調。
“擦了。”一條幹淨的手帕被賀晉肆扔到今暢懷裏。
今暢很想調侃賀晉肆一句，怎麼，你心疼我，怕我感冒啊。
但剛才那通糟心的電話讓她說不出如此輕鬆的話。
她沉默著擦拭發上的雨水。
“你住哪兒？”賀晉肆問，“送你過去。”
今暢想到剛才和老東西通話的內容，默了默，餘光掃過後座的小情侶，啞聲說：“不用先送我，送顧小姐和陳先生吧，他們更需要先回家休息。”
對顧淼和陳江宿而言，今暢今晚幫了他們許多，和賀晉肆一樣是他們的恩人，他們自然是要先送今暢回去，怎麼能讓今暢等呢？
他們正打算拒絕，賀晉肆提前“嗯”了聲作為回應。
顧淼和陳江宿的住所就在海城城東區，十五六分鍾的時間，賀晉肆便把他們送到。
等他們下車，賀晉肆再次詢問今暢，“去哪？”
今暢沒回答。
一路上，她都閉著眼，安靜靠在車座。
賀晉肆以為她在假寐，現在看來，她是睡著了。
“今暢。”他喊。
對方非常含糊地“嗯”了一聲，眼睫毛輕微顫抖，卻並沒有睜開眼。
賀晉肆敏銳地發現不對勁，眯眼定睛看去，今暢的眼尾和臉頰泛著不明顯的紅，嘴唇微微發白。
他皺眉去探她的額頭。
果真，偏熱。
她在發燒。
“轟隆——”車外雷聲陣陣，白亮的閃電就如同一把尖刀，劈開夜幕。
路旁的樹簌簌作響，風越來越大。
台風要登錄了。
現在的天氣完全不適合再開車送今暢回家或者去醫院。
賀晉肆當機立斷。
他握住方向盤，去往距離陳江宿和顧淼住所不遠的……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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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暢再醒來時，入眼便是陌生的環境。
簡單甚至可以說很簡樸的臥室裏，除了她身下的床，以及床邊的床頭櫃外，再沒有其他家具，空空蕩蕩。
她揉按睡硬板床導致酸痛的腰部，狐疑下床。
這是哪兒？
今暢記得，老東西半夜給她打電話，用斷絕她一切資金來源做威脅逼迫她聯姻，一氣之下，她冷笑扔掉手機。
然後呢？今暢按壓脹痛的額頭，後麵又發生了什麼？
……賀晉肆輪廓分明的臉在她腦海中閃過。
賀晉肆！
對，她上了賀晉肆的車。
再往後呢？
今暢腦子裏空白一片，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沒有為難自己，光腳下床拉開房間的門。
出來之後，今暢的視線定在陽台，晾衣杆上掛著她的衣服，包括貼身衣物。
今暢愣了，誰給她洗的？
她猛然進入衛生間，望向對麵的鏡子。
鏡子裏，她穿著一件寬大的T恤，T恤都快遮到膝蓋了。
她懵懵眨眼，撩開衣擺。
現在她所穿的貼身衣物都是一次性的。
“哢嚓。”衛生間的門把手從外麵旋動。
今暢迅速放下衣擺，轉過身。
正要高喊一聲裏麵有人，門已經打開。
賀晉肆的臉暴露在她麵前。
今暢瞳孔驟縮，屏住呼吸，心跳刹那變快。
這裏果真是賀晉肆的家？
也就是說，她的衣服都是他幫忙洗的？
等等。
今暢猛然意識到——
要洗衣服首先要脫衣服。
所以，賀晉肆把她帶到他家，給她脫下被雨水淋濕的衣服，之後又為她換了衣服，最後給她洗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