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晉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抓住今暢的手腕。
他在聽到今暢說“橋歸橋路歸路”以後,頓覺胸口燃燒著一把火,熾熱的火燒灼著他,燒掉他的理智。
頃刻之間,他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
今暢的喜歡果真不值錢,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看上了咖啡廳的男人,而那個男人又乖又識趣,所以她要去和他在一起。
這個想法出來以後,賀晉肆胸口的燒灼感更加厲害,灼到他胸口發疼,眼睛跟著發紅。
今暢被賀晉肆嚇一跳,下意識要將手抽走。
沒抽動。
賀晉肆的眸色本就黑沉,由於她疑似掙紮的動作變得愈發深邃,愈發危險。
他把她的手腕攥得更緊,直接舉高,按在牆壁。
今暢瞳孔微縮。
賀晉肆憤怒地緊緊扣住她手腕的舉動,以及他眼中藏不住的喜歡和不舍,讓她震驚。
這人怎麼會表現出這些?他一向藏得很深的。
“說話。”賀晉肆壓低聲音,逼近她,自高處眯起眼睛,極具威懾性地睨著她,讓她回答。
距離一近,今暢聞到了賀晉肆身上的酒味。
怪不得。
今暢明白了賀晉肆怪異的原因。
他喝多了。
如果沒有昨天晚上的經曆,今暢不會放過賀晉肆,她一定會說:“你聽錯了,我不走。怎麼啦,聽到我要和你斷開聯係,難過嗎?”借此逼迫他承認他喜歡她,做她的男人。
隻可惜,她難得生出良心,她要放過他,放他遠離她這種壞女人。
“是啊,我打算走。”今暢不躲不閃地說,“以後就不打擾了。”
說著,她一根根掰開賀晉肆的手指。
等他的手掌從她手臂滑落,她抬頭,難得認真又凝重地對賀晉肆說:“賀晉肆,麵對向你表白要追你的女人心生防備是對的,祝你早日找到真心對你的人。”
音落,她把秀發撩到耳後,又恢複那副風情萬種漫不經心的模樣,嫋娜地往門口走。
後腳收到門外,她頓足。
“忘記說了,我幫你問到了和賀家勾結的幕後之人,是海城四大豪門之一賀家的繼承人,賀帆遠。”
尾音落地的刹那,今暢已經關門下樓。
屋內隻剩下賀晉肆一個人。
他一動不動。
短暫閉上眼睛幾秒,再睜眼,他恢複往日的模樣。
一切不該出現的感情和情緒,都被他重新壓製藏起。
仿佛剛才的異樣都是一場幻覺。
他漠然地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這時,一張糖紙從衣服口袋滑落。
是昨天今暢給他那塊糖的包裝紙。
賀晉肆幾乎沒有一秒的停頓,躬身,一把將糖紙撿起握住,像是對待什麼珍寶。
可那明明是不值半分錢的垃圾而已。
當糖紙的棱棱角角戳到掌心,賀晉肆才恍然意識到他做了什麼。
他狠狠皺眉,仿佛為了證明什麼似的,他走到垃圾桶前,張開手掌,做出即將要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裏的動作。
卻在糖紙即將落下的那一瞬間,賀晉肆倏地握住手掌。
今暢牽住他的手,帶他離開賀家,給他糖,又咬碎糖塊逗他笑的一顰一笑,無比清晰地在他腦海中閃現。
饒是記憶裏的畫麵,都讓賀晉肆的心跳變得紊亂。
他的心,在叫囂著喜歡。
寂靜的屋子裏,賀晉肆終於肯承認,他喜歡今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