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劫後餘生後,她已經變得麵目全非。
被利爪抓傷留下無數疤痕的臉。
渾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好肉的身體。
這些,都是段文彥帶給她的。
為了複仇,她躺在那張冰冷的病床上接受了無數次激光祛疤,無數次術後修複,無數次的失望。
最終,才把她所有傷疤清洗幹淨。
而現在,造成她悲劇的始作俑者竟然說不許她死?
不許她死?那許什麼?
許她繼續活著遭受折磨?
如果不是邵明鬆把她贖走,她不知道要再過多久生不如死的日子才能逃出生天,活著幹脆出不來,直接死在那裏。
她強壓下眼底恨不能殺人的戾氣。
這個人渣憑什麼在這裏大放厥詞?
搞得好像多舍不得她一樣。
難道把她害死的人,不就是他嗎?
她胸腔劇烈起伏著,她知道,那是她想要殺段文彥的心。
她深吸了口,強壓下想要殺人的衝動。
故作體貼的攙扶起臨近崩潰的男人,輕聲安撫他的情緒:“阿彥,你冷靜點,她已經去世了,但活著的人還活著,哪怕是她已經去世,你也不願意看看身邊人嗎?”
她抓起段文彥的手放在臉頰上,淚吟吟望著他,試圖勾起他的憐憫,想要取代薑書睿在他心裏的位置。
不知道是他那句話刺激到了段文彥。
男人一把甩開她,抽回自己的手:“不可能,她沒死,我不許你詛咒她!我不允許她死,她就絕對不可以死?”
薑書睿冷眼旁觀著他遲來的深情。
何止是比草還要輕賤,簡直是豬狗不如。
見段文彥神情恍惚,眉心緊蹙。
薑書睿也懶得再和他周旋,她展顏一笑,淒美落淚:“嗬,我果然還是比不上她…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
說罷,不等段文彥有所反應。
她轉身離開。
接下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至於段文彥?
這賤男人就任由他自生自滅吧。
……
那日過後。
薑書睿再也沒出現在公司內。
無論段文彥如何撥打她的電話,發短信。
所有的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就連電話也從未再撥通過。
他嚐試了所有手段,都沒有辦法聯係上她。
一夕之間,薑書睿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她的工位上還在。
段文彥就要懷疑他是不是做了一場關於薑書睿的夢。
夢中,出現名為薑月的女人,她知書達理,識大體。
和薑書睿有九分相似,但又不是薑書睿。
她的出現,正是為了彌補他所有的遺憾。
薑月的消失,正是因為他的夢醒了。
他開始頻繁走神,無緣無故想起薑書睿和薑月。
她們共用一張臉,頻繁出現在他腦海裏。
一個叫囂著為什麼要殺了她。
一個又在怪他,問他為什麼要把她當替身。
兩道身影循環往複出現在他腦海裏。
熟悉的香水味、囂張跋扈的性格、為了他而和段正理論。
無數次重疊,無數次割裂。
二人就好像是同一個人,穿插著不同畫麵在他腦海盤旋。
恍惚間,他見到了那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