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被放回的二天,吃過早飯就趕往縣城的學校。當他走到東關外剛好遇到同班同學劉金朗,他的同學告訴他說,高校的第一批通知己經到校,共有11人被錄取,其中就有你,被西北工業大學錄取了。並說自已不可能考上大學,因為家是地主。他也隻能為同學惋惜,說實話劉金朗的學習成績也是不錯的。
他很高興被錄取了,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他到學校找到教導主任王者蘭老師,領到了西北工業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同時也見到了幾位同樣來領通知書的同學,大家互相祝賀著。
下午他趕回家,娘和妻子都高興得翻了天。尤其那初中沒畢業就到公社化工廠幹活的小妺妹也高興得發了瘋。
稍時平靜了下來,妻子說:“你去西安上這個學校,前邊車屋的那位老人早就知道了。可惜他那兒子,也就是你的那位朋友不在了,不然他也會高興地。現在你的通知書來了,應告訴那老人家-聲。”
丈夫說應該。於是四人一同來到大車屋前,看到那位老客人就坐在大車箱的車幫上。他本在那閉目養神,想著兒子到底去了哪裏?那場大火真的把他燒化了?如果是那樣,那就是兒子徹底消失了?想到這他傷心起來!
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睜開眼看到已有四個人站在了麵前:他的娘、妻子和妺妺,當然還有年輕的自己。
五十年前的自已向他問候:“大叔,你還好吧?”
他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但沒說話。
娘告訴?他:“俺兒的通知書下來了,要去西安上大學。”
他把娘,妻子和妺妹都看一眼,嘴裏說出一個‘噢’字。
小妹性急,聽不慣他這個‘噢’,就對他吼:“你聽明白了嗎?俺哥要去西安上大學,你不是早就算出來了!過兩天就走了!”
他仍是那個‘噢’字。大家都無奈的搖搖頭,這老頭傻了!
四個人又回到屋裏商量去西安上學的事。
“到西安去上學,那麼遠怎麼上?”娘很擔心。兒子馬上安慰娘:“你別急娘。咱要做一些準備。主要是遷移戶口和轉吃糧關係,學校老師說了,憑學校這個錄取通知書就可以到公安局和糧店辦就行了。”
妻子擔心地問:“還要大隊的證明嗎?”
“不用。”丈夫肯定的說。娘還是有點擔心:“那個通知書恁靈?”
兒子安慰娘:“這是國家的政策,誰敢不執行!”
當天晚上夫妻二人又到嶽母家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第二天高中生就到公社辦理戶糧遷移關係。下午回來他對娘和妻子說沒辦完,原因是戶口遷移由公社派出所辦理後還需要到縣公安局蓋章;而糧油關係還需要賣一些糧,才能趕上學校九日-日的供應。所以第二天他到生產隊打麥場上由會計給他稱二十多斤高梁,他背到公社糧店才算把吃糧關係辦妥。後來又跑-趟縣公安局也把戶口遷移關係辦完。
然後就想法準備去西安的路費和在校的衣物用品。
錢是個大問題。通知書上說,學生在校的生活費用是根據學生的家庭情況可以申請助學金,但這需要到校後才能辦理。現在的困難是從家到西安的路費,這之間要坐汽車,坐火車都要花錢買票,估計也要有十多元錢才能到西安。問題是家中根本就沒錢,又沒可賣之物,你說這十多元錢又從何而來?
他在轉吃糧關係時生產隊給了二十多斤高梁,背到糧店賣了兩元多錢,娘和妻子翻箱倒櫃的才捜出不到三元錢。嶽父母為支持女婿上大學也把一棵核桃樹伐掉賣了燒柴,得了不到五元錢。其他親友又湊了二元來錢。這樣估計到西安的路費也就差不多了。
妻子也在淮備在校用的衣鞋被褥。
轉眼間就到了該出發的日子。天剛明兩口子就開始收拾行囊,打包準備出發。母親在旁指點著,小妺也在-旁忙活著。他們把被褥棉衣褲等用一個大床單包裹成-個大包,背到肩上,妻子手提-個小包是-些零用之物,準備送他到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