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的隊伍連夜上路了,稀稀拉拉點了一路的火把,走得極慢。
幸好沒過多久天就大亮了。
眼看著已經離那個破敗的山村有了一定距離,一時半會的山賊也追不上了。
占清月這才叫大家隱匿在官道旁的林子裏,開始短暫休整。
短暫的休息時光,占清月手腳不停地又在給傷員熬傷藥。
受了外傷的第一晚,要提防發熱,有些人發熱挺不過去,人就沒了。
“月月妹妹,我來幫你吧。”
韓毅雲自告奮勇地上前接過了占清月手裏的小柴胡。
“你昨晚帶著大家衝鋒陷陣,一晚上都沒好好睡過,現在好不容易能休息片刻了,快歇會吧。”
韓毅雲瞧著她眼底的青黑,麵容也比先前憔悴了不少,心疼地直皺眉,舍不得她這般操勞。
“喲喲,咱們的童生老爺也有這般溫柔體貼的時候。月姑娘,什麼時候喝你倆的喜酒呀?”
占清月小臉通紅,低聲喃喃道:“這還在逃荒呢,說這些胡話作甚!再說我也沒準備那麼早就成親呢!”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後麵如同蚊子叫,讓人聽不清。
韓毅雲白皙的臉微紅,連忙別過頭去,好一陣幹咳,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大勇哥,一晚沒睡,你怎的精力還這般好,柴火還要不要?”
胡大勇是跟著占清月經常上山打獵的一個漢子,平日裏一副老實木訥的樣子,沒想到說起渾話來,如此幹脆利索。
如今得了韓毅雲的打趣,也不惱,麵上依舊笑嗬嗬的。
隻見他將懷裏的柴火往韓毅雲跟前一放。
“喏,這柴火本來就是給你們送過來的,月姑娘這不是要熬藥嗎?沒柴火怎麼行呢!”
送完柴火,胡大勇笑嘻嘻跑走了。
韓毅雲瞥了眼火塘,剛塞進去的幹草已經燒沒了。
“嗬,大勇哥這柴火送得真及時。”
他往火塘塞著柴火,一時竟不知道該和占清月說點什麼來打破尷尬的氣氛。
就在韓毅雲燒火時,占清月忽然發現他的胳膊上有兩道比較深的刀口,流出的血把衣衫都染紅了。
而他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一路上連哼都沒哼上一聲。
“韓哥哥,你胳膊受傷了。”
“唔?是嗎?”韓毅雲兩眼迷茫地探頭去看胳膊上的傷口,這不說還好,一說怎麼感覺疼起來了呢?
他一抬頭,正對上占清月那雙擔憂的杏眸,裏麵氤氳著一層水霧。
“不、不礙事的,就是個小傷口,養兩天就好了。”
韓毅雲胸口有隻小鹿快要跳出來了似的,忙低下頭去,實在不忍看見她這心疼的樣子。
占清月皺著柳葉眉,從布袋子裏拿出一些金瘡藥。
“韓哥哥,小傷也不能大意了,若是沒養好,會發熱的。”
她用帕子沾了靈泉水,一本正經地望著韓毅雲。
“韓哥哥,你把帕子擼上去,我給你上藥。”
韓毅雲愣了片刻,隻好照做。
占清月小心翼翼拿了帕子一點點將幹涸的血跡擦幹淨,又輕輕抹上金瘡藥,這才扯了根布條把傷口包紮好。
兩人頭一回距離那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