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和弗語安靜坐著,兩人之間縈繞著平和寧靜的氛圍。
不一會兒,時珩彥罵罵咧咧的跑進來:“這群小兔崽子,讓他們配合著演戲,一個個拚了命的追我,害我耽誤了不少時間。”
他大咧咧的在弗語另一側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就往嘴裏灌。
弗語白他一眼:“你是覺得自己身體太好了要放放血是嗎?”這酒裏放的藥喝了是真的會吐血,不過對身體沒什麼傷害。
配藥的是一個隱世神醫,也是崔琰的人,之前秦思妤“偶然”認識了神醫,絕子藥和讓蕭澤身體虧空的藥都是從他這兒拿去的。
時珩彥嬉皮笑臉的拉起弗語的手就往自己腹肌上摸:“我身體怎麼樣你還不知道嗎。”
弗語把手抽回來:“別鬧了,讓你聯係的人你都聯係上了嗎?”
“你放心,如今東、南、西部各方軍隊的首領都跟我有交情,而且他們也早就對世家不滿已久,等京城這邊反了,我們就以滅反賊的名義包圍著往京城殺過來。”
時珩彥看了崔琰一眼:“不過,真的要將路上遇到的世家都斬殺殆盡嗎,崔季珪你也同意,你崔家可是有成千上萬人?”
崔琰淡淡道:“除了女人和孩子,反抗激烈的就殺了,反抗不激烈的給一杯毒酒,讓他們少些痛苦,至於崔家就不勞你操心了,我親自送他們上路。”
弗語的臉上是和崔琰如出一轍的冷漠:“毒瘤不清除幹淨,毒照樣會蔓延到全身,辦法是我想的,那些冤死的人盡管來找我,如果他們能從地下爬出來。”
時珩彥訕笑:“人是我們殺的,哪能讓你抗下罪名?”
崔琰摸了摸弗語的頭:“你已經最大程度的考慮周全了,抄沒家產之後給弱女幼子留一些傍身的銀錢已經足夠了,平日裏多多行善的人,落魄之後自然不會遭人為難。”
“不用給我找借口,我幹過的事自然會認,殘暴也好、歹毒也罷,無論別人怎麼看我,我自己不後悔就好了。”
——
第二日,崔相暴斃在宮中的消息傳遍整個京城,嗅覺敏銳的京城百姓察覺到不對勁,開始閉門塞戶。
女帝傷心不已,罷朝三日,三日後上朝頒布詔令,丞相崔琰配享齊武帝蕭澤廟庭。
半月後,上朝時崔、李、盧、王四大世家突然發難,以女帝“謀害忠臣、不堪為君”為由逼迫蕭子萱退位,讓宸王蕭子琅登基,保皇勢力也拿出蕭澤的遺詔作為佐證。
看著底下如今連跪都不願跪的一眾臣子,蕭子萱沉聲開口:“眾卿家都是這麼想的?”
保皇勢力不想鬧太僵,於是出來調停:“陛下,這是先皇遺旨,臣等也是謹遵聖命。”
從不在朝堂上開口的弗語突然出聲:“眾卿家說這是先皇遺旨,有何證據?”
“前太監總管高公公手裏也有一份遺詔,慈寧太後娘娘可傳召他來含元殿一問便知。”
弗語讓人去將高淹找來,高淹聽完來龍去脈詫異的看著一眾大臣:“奴才竟不知先皇還有此等旨意,奴才手裏沒有什麼遺詔啊?”
保皇黨的大臣聽完這句話都汗流浹背了,聰明的已經跪下了。
見當馬前卒的保皇黨如此不堪一擊,世家們也撕開和善的麵孔,直接強硬要求蕭子萱寫下退位詔書。
弗語又問:“你們口口聲聲說要宸王登基,不知你們可有問過宸王的意願?”
底下的大臣在心裏嗤笑弗語是無知婦人,怎麼有人會拒絕當皇帝?
弗語的眼睛抬起,看向殿外,語氣飄忽不定:“看來你們沒有問過,那哀家替你們問問吧。”
端王、靖王、宸王依次從含元殿門外進來,三人早就跟著蕭澤上朝參政,女帝登基之後,三人為了避嫌,也為了避免被人當筏子,就自請回王府當富貴閑人了。
一旁的秦思妤覺得不對,商量好的沒這出啊?
但她也不敢出聲打斷。
“如今三位親王都在,哀家就直言不諱了,三位皇兒誰想當皇帝啊,跟哀家說說。”弗語臉上的笑很溫和。
蕭子響看著弗語和藹的笑容,全身上下都在疼。
之前兩位太後和他們各自的母妃把他們叫進宮,也問了他們這個問題,雞賊的大哥和三弟,一個說想當大學究,一個說想當富貴閑人,就他傻嗬嗬說了句“誰不想當皇帝”,被他母妃拿著雞毛撣子打了一下午,如今他身上還有印子。
蕭子響第一個跪下,語氣悲憤:“兒臣隻想當一個大將軍,不想當皇帝。”
蕭子良和蕭子琅也跪下推辭。
弗語看著麵色扭曲的崔、李、盧、王四位大人,語氣嚴肅下來:“看來沒有皇兒願意當這個皇帝呢,眾位大人要怎麼辦,或者你們想讓這蕭家的江山直接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