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身心實在太過勞累,蘇婉兮第二天醒來時,早已經是日上三竿。

一睜開眼,就看到桌子上的一碗藥,還是溫熱的。

碗底下墊了一張紙,上麵是方子琰飄逸的字。

【藥已熬好,醒後務必服用。大夫說你的病還需七天才能痊愈。這段時間,你可以外出,但切忌加重病情。——方子琰】

蘇婉兮的心裏湧過一陣暖流。這個男人,看似冷漠,內裏卻也是個細心溫柔的人。

但對於方子琰來說,照顧蘇婉兮完全就是他來禹州的意外插曲。

對他來說,此行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

“方景鈺調查得怎麼樣了?”方子琰端著酒杯眺望遠方。

“回殿下,目前禹州還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下屬陳淵回稟。

他們口中的方景鈺,自然就是蘇婉兮前世的夫婿,後來的太寧帝。

不過現在,他依然隻是不被皇帝陛下喜歡的皇長孫、恭王方景鈺。

方子琰的目光愈發冷淡:“連自己的女人都丟在禹州不管不顧,該說他是孝順還是無情。”

上一世她可是不惜自降身份,以將軍長女的身份嫁給方景鈺做了妾。

她和方景鈺,理應是相愛的吧。

想到這兒,方子逸竟然有些氣結,他篤定上一世他被構陷通敵和方景鈺絕對逃不了幹係。

蘇婉兮是他的妾室,自然是一榮俱榮。

現如今,自己居然要和上輩子的仇敵的女人合作嗎?

沒關係,方子琰告誡自己,現在的蘇婉兮尚未嫁人,還選擇了跟他走,那便是站在他這一邊了。

“殿下,”陳淵斟酌再三,還是小心翼翼地開了口:“您真的要帶蘇姑娘走嗎?她畢竟是……”

“當然,”方子琰鳳眼一挑,“你在質疑本王的決定?”

陳淵素來害怕方子琰這般眼神,急忙把頭埋得更深:“屬下不敢。”

“嗬,她要真的是那般愚蠢地在原地等一個毫無指望的男人,那也沒必要跟著本王了。”方子琰的腦海中浮現出蘇婉兮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但恭王殿下的事,您不打算告訴她嗎?”

“急什麼,”方子琰吹開碗麵漂浮的茶葉,“關於方景鈺的一切,關於這個朝堂、這個皇宮的一切,本王都會一一告訴她。”

“昭王府的花瓶夠多了,不需要再多一個。”

“蘇婉兮母親的喪事辦的怎麼樣了?”談完公事,自然就要關心一下私事。

“回殿下,都已經安排好了,兩日之後就可以舉行葬禮了。”

“但有一件事屬下覺得奇怪,蘇姑娘的自幼喪父,母親姓雲,為什麼她自稱姓蘇?”

“她的父親姓蘇,她自然該姓蘇。”方子琰丟給陳淵一個鐲子,這是他趁蘇婉兮不備拿走的。

陳淵不明所以地接過鐲子,當他好不容易透著光看清鐲子裏的字時,差點叫出聲來。

裏麵刻著兩個名字,蘇廣成,雲問筠。

陳淵幫蘇家母女辦事,自然記住了她母親的名字叫雲問筠。

但這個蘇廣成,可是赫赫有名的當朝將軍的名字!

“蘇廣成!您的意思是蘇小姐是……蘇將軍的女兒!”

陳淵大吃一驚,這個不起眼的娼妓之女,竟然真實的身份是當朝大將軍蘇廣成的女兒!

“殿下明察秋毫,屬下自愧不如。”

“不過有一點本王很疑惑,”方子琰卻並沒有受用下屬的吹捧,“她戴著這個鐲子說明她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去帝都投奔自己的親生父親,而要沒名沒姓地跟著一個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