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以為方子琰又會遞給她或者自己吃了，沒想到他居然當場丟給了盆池裏的魚。
蘇婉兮驚訝地張大嘴巴，方子琰居然，對素娥也心存懷疑嗎？
“本王不愛吃甜食。”方子琰靜靜地看著一擁而上的魚。
鏡麵糕很快被魚兒瓜分殆盡，看來這素娥還沒有瘋到直接在給方子琰的吃食裏下毒。
“看來她沒下毒。”
“殿下……”
“但她還是有問題。”方子琰冷冷道。
語出驚人。
蘇婉兮抬起頭，這方子琰竟然看穿了她真正想說的。
她看著那雙如幽井般深邃的眼睛，忽然鬆了口氣。
隻要方子琰能理解她，下人們對她有多少誤解，都無關緊要。
“原來殿下的警惕心比妾身想的強多了。”
方子琰氣結，這個女人，不會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她麵前炫耀“新歡”吧？
自己有疏忽大意到這個份上嗎？
蘇婉兮這個人，當真是一點心都沒有。
“蘇婉兮，你可真是冷心。”
蘇婉兮不解，不是要說素娥有問題嗎，怎麼突然扯到她沒有心了？
“殿下是公認的冷麵王爺，居然說妾身冷心，妾身才是真的寒心呢。”蘇婉兮又擺出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方子琰無語，他當然知道蘇婉兮是在演戲。
她這樣骨子裏硬心腸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被什麼傷害到？隻不過是在自己麵前表演欲發作罷了。
“殿下不是要說素娥嗎，妾身的確是懷疑她，但妾身礙於她是您的人，不敢跟您直說罷了。”
“她一個鄉下丫頭，居然會這麼多才華，長得也不錯，這樣的培養趕得上一些官家女兒了，為什麼會隻是來昭王府做奴婢？”
蘇婉兮垂下眼睛：“所以，妾身懷疑，她是被誰專門培養的。”
“還有一件事，她認出了你頭上簪子上的瑪瑙和寶石是我送的。”
“什麼？”蘇婉兮吃了一驚，這個簪子是方子琰送的，這件事隻有他們二人知道，素娥怎麼會知道的？
她怎麼會認出那個瑪瑙和寶石？
蘇婉兮蹙眉：“鑲嵌的瑪瑙和寶石是陛下送的，這件事都有誰知道？”
“幾位皇子和重臣都知道。”
蘇婉兮撓頭，這下可麻煩了，這麼多人，誰都可能會在昭王府安插暗線的，這要不動聲色地排查，得費多大力氣？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
“既然如此，隻能靜觀其變，揪出她的破綻。”
蘇婉兮歎了口氣。
“還有件事，你今天去潭拓寺了？”方子琰對蘇婉兮，從來都是一個直來直去。
“是。”
“求了簽嗎？”
蘇婉兮有些意外，這個問題有些太私人了吧。
她和方子琰，在她理解中，屬於上下級關係，平常交流的大部分都是奪權複仇的事。哪裏有上級關心下級私人生活的。
但昭王問話，蘇婉兮不得不答：“求了，求到了一個上上簽。”
“是什麼？”
方子琰似乎誓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平安喜樂，順遂無憂。”
蘇婉兮的嗓音在這一瞬間都溫柔了。這句話好像有魔力似的，宛如清風拂過草長鶯飛。
“的確是個好簽。”方子琰的聲音都沙啞了幾分。
方子琰的眼神隱藏在暗色中，蘇婉兮看不清他的表情。
蘇婉兮想說自己上輩子得到過榮華富貴，尊貴地位，得到過很多旁人豔羨的東西。
可平安喜樂，順遂無憂，始終沒有得到過。
但麵對方子琰，麵對自己的上級，她說不出來。
她的傷口隻有自己知道。
“殿下若沒有其他事，妾身就先走了。”
“等等。”方子琰卻直接拉住了她。
男人的體溫通常比女人高，加上方子琰喝了酒，掌心的溫度更是高得嚇人。
滾燙的熱立刻順著手臂流淌到蘇婉兮的五髒六腑，讓她原本冰封的四肢一瞬間衝入了一股陌生而強勢的暖流。
她無法忽略方子琰的眼眸，隱約可見躍動的小小的火苗，若是防備不當，恐怕下一秒就會爆炸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