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麼來了？”
“路過。”方子琰淡淡道，“需要載你一程嗎？”
蘇婉兮當然不是什麼嘴硬的好漢，從善如流：“多謝殿下。”
蘇婉兮坐上馬車，也不看方子琰，拿出手帕使勁搓自己的手。
剛剛被方景鈺抓著，蘇婉兮簡直想吐。
“手怎麼了？”
“剛剛被狗咬了，髒。”蘇婉兮頭也不抬。
一張絲絹的手帕遞到她眼前：“用這個。”
“太子側妃還是恭王側妃，你想好了嗎？”方子琰冷不丁地說。
蘇婉兮停下了動作，她略一思索，便猜到了是菊青去通報的。
“殿下以為呢？”蘇婉兮抬抬眉毛。
方子琰被噎住，這蘇婉兮，居然讓他出主意？
方子琰的聲音比天氣還冷：“你嫁給誰，與本王何幹？你要做不了決定，可以去問問你父親。”
這兩人今天是擺明了要挑釁對方到底了。
蘇婉兮笑了笑，從方子琰讓她上車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方子琰是不會趕她走了。
“殿下，”蘇婉兮的聲音溫柔了下去，“您若是要趕妾身走，妾身無處可去，自然隻能找另一個靠山了。”
“誰說本王要趕你走？”方子琰詫異。
蘇婉兮合上眼睛：“言先生說，他可以幫妾身攪渾蘇婉如和穆王殿下的婚事。這就是他給妾身的見麵禮。”
“你答應了？”連方子琰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聲音在發抖。
蘇婉兮，真的會因為這個條件，就離開他嗎？
他承認，在菊青告訴他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兵荒馬亂。他忽然意識到，他和蘇婉兮之間，本就是因利結成的盟友，他能給的利益，其他人也能給，而且給的更多。
蘇婉兮又美貌又聰明，何愁找不到另一個靠山？
方景鈺才是她真正愛的人，上一世蘇婉兮就可以不管不顧嫁給他做妾，這一世又有什麼不可以？
論前途，太子也好，方景鈺也罷，都比他這個人人低看一眼的宮女後代的三皇子有前途多了。
他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他終於明白了，他一直以為自己位高權重，是他拿捏蘇婉兮。但其實，是蘇婉兮拿捏他。
疏梅院裏的梅花開了，在潔白的雪中傲然挺立，暗香浮動，紅豔如火。
他伸出手，抹去梅花上的雪，雪花卻隻停留了一會兒，就化成水而後無影無蹤。
他需要蘇婉兮，但蘇婉兮並不一定需要他。
蘇婉兮靜靜地注視著方子琰，他的眼眸宛如大海般深沉，她想，也許這個人，對她，是有感情的，他們之間，並不是純粹的利益關係。
見蘇婉兮不說話，方子琰更慌了，他握住蘇婉兮的肩膀：“本王也可以幫你殺了她，但不是現在。”
他再也受不了了，一把緊緊地把蘇婉兮摟在懷裏：“蘇婉兮，不許走。你想殺的人，本王都會幫你一一殺掉。”
分明是他摟著蘇婉兮，可微微戰栗的也是他。
這是蘇婉兮第一次聽到方子琰這樣命令中帶著一絲乞求的語氣。他不想在蘇婉兮麵前示弱，但心出賣了他。
雪依然安靜地下著，蘇婉兮微微抬手，回抱了這個高大卻在她麵前無助柔弱的男人。
“妾身不走，妾身答應了要幫助殿下奪得皇位。”
方子琰沉浸於失而複得的喜悅中，蘇婉兮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她回想起剛剛言世宇和方景鈺的話，隱約覺得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