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琰！蘇婉兮眨眨眼睛，不理解他怎麼會出現。
“臣教訓犬女，讓殿下見笑了。”蘇廣成謙卑地欠身。
“本王拜訪蘇將軍，沒想到居然看到了這般景象。”方子琰可不是蘇婉兮，說不來什麼拐彎抹角的話。
“蘇將軍熟悉大梁律法，想必很清楚大梁關於栽贓陷害是如何定罪的。”
蘇廣成的冷汗都下來了，大梁律法，視情節大小，栽贓陷害罪可是處刑半個月到十年不等。
他當然不想重罰蘇婉如，但昭王殿下跟前，他也隻得低頭：“殿下教訓的是，婉如，律法可避，家法不可免，你自領懲罰吧。”
“爹！”蘇婉如這一下子從雲端被拉到穀底，“剛才說好的隻是抄律法，怎麼一下子就要挨打了？”
“蘇婉兮！”蘇婉如惡狠狠地盯著蘇婉兮，“定是你搗鬼，哄騙了昭王殿下。”
“蘇婉如，你無理取鬧也該有個限度。”蘇婉兮皺眉。“好好的大家閨秀，盡做些無賴耍橫之事，傳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話。”
“蘇婉兮！你才是笑話！你母親就是一個低賤的娼妓，最大的笑話是你才對！”
“哼，我的確是笑話，所以我就算勾引哄騙誰也很正常。倒是你，名門出身自詡高貴的蘇家嫡女，卻毫無底線地栽贓陷害，還是你更丟臉些。”蘇婉兮從來都是伶牙俐齒的主兒。
蘇婉如被噎得無話可說，蘇婉兮這“我本蠻夷”的態度實在是可惡又無語。
奴仆送來了祖傳戒尺，當著方子琰的麵，蘇廣成連水都不敢放。
“啪啪啪！”麵對著方子琰冷峻的目光和蘇婉兮平靜的麵容，戒尺一下一下清脆地打在蘇婉如的手上。
蘇廣成還是留了力，比起當初打蘇婉兮的時候輕了太多。
蘇婉兮的笑意在戒尺聲中漸漸隱去，她看著蘇婉如怨毒的目光，想到了當初自己紅腫的手和強忍的眼淚，好像在這一刻都化成了清風。
原來這就是複仇的感覺。
蘇婉兮轉過臉去看方子琰，既然這一刻她在蘇府，那她和方子琰就沒什麼關係，可方子琰還是幫了她。
以她對方子琰的了解，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嫉惡如仇，正直善良的人。他幫她，隻會是對她有企圖。
她悄悄挪步到方子琰身邊，低聲道：“多謝殿下出手相助，若有來日，婉兮定當湧泉相報。”
“那你要跟本王走嗎？”方子琰淡淡道。
“什麼？”蘇婉兮抬起頭，方子琰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猶如深潭。兜兜轉轉，哪怕是在夢裏，她也逃不開跟隨方子琰的命運嗎？
難道這是老天爺的暗示？
“蘇府對你處處刁難，非你一朝一夕可以改變。跟著本王，還有一線生機。”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方子琰的承諾，說可以幫她殺了蘇婉如，但不是現在。所以他就在這個可能是夢的幻境裏，先替她出了口惡氣嗎？
“他們總說你不配，本王也經常這樣被羞辱。”
蘇婉兮注視著那張依然沒有表情的臉，但眼底微微的抽搐出賣了他。
他們本是同病相憐，從小到大聽過最多的話便是不配。
蘇婉兮忽然莞爾，這或許隻是一場夢，但她看到了方子琰深處的靈魂，和她是如此相似。
或許這才是方子琰真正選擇她的原因。
蘇婉兮並沒有把方子琰的邀請放在心上，因為她肯定自己是在夢中，夢中的邀請怎麼作數。
但現在的場景就有點離奇了。在蘇府門口，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一身勁裝，騎著高頭大馬，似乎正打算和她私奔。
不會吧，方子琰不是要爭權奪利的人設嗎，怎麼突然變成浪跡天涯的俠客了？更離譜的是，背後忽然冒出來一堆人，吵吵嚷嚷地抬著大紅花轎，喊著“千萬別讓新娘跑了！”
新娘！蘇婉兮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穿著一身豔紅的喜服，頭戴珠翠鳳冠。可衣服的顏色一看就不是做正妻而是做妾。蘇府更是裏裏外外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鞭炮四起，甚至還有一群成雙結對的大雁低空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