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三輛吉普車排成一排,自清江醫院的院裏駛出,勻速向北緩緩而行。
前後兩輛車衛兵各五人,共十人,中間的吉普上也是五人,張木頭開車,一名衛兵坐副駕,衛老坐在後座中間,左邊坐著程止戈,右邊坐著林西西。
衛老是到上車的時候看見林西西在隨行人員中才知道她要去的,他驚喜不已,一路上都表現得很開心,不停地問林西西是不是改主意了。
林西西暗暗磨牙。
秦正明又坑她了,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要跟衛老解釋清楚隨行的原因還要幫抹平麵子工程的,結果他前頭答應後頭忘,直接給他整成了爛尾工程,自己的麵子還得自己去撿。
“誰這麼大本事讓你這個像吃過秤索鐵著心的丫頭改了主意啊?”衛老笑著斜了左邊的程止戈一眼,仿佛才發現了這麼一尊神,“喲,這個男同誌生得真俊,有沒對象啊?”
程止戈目不斜視,正襟危坐,嘴皮子掀了掀,“有過,跑了。”
“那我這兒有個丫頭,雖然結了又離了,但這原因不在她,全在她那不識金鑲玉的前夫身上。
那人自高自大,看不上這丫頭,還聽別的女人的話,不分青紅皂白就亂冤枉人,這丫頭其實可好可好了。”
自高自大的程止戈用眼角餘光掃了掃林西西一眼,嗯了一聲:“那男人確實不是個東西。”
“是吧,可憐了這丫頭,年紀輕輕的就遇人不淑,一婚三月就離了。
小同誌,我瞅你長得挺好,體格也健壯。
能被小秦選來給我當保衛員,應該身手也不錯,肯定也是個能保護好媳婦的,不知道你找對象有沒有什麼標準啊?”衛老問。
“衛老是領導,領導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衛老看中的人,隻要人家願意,我沒任何意見。”程止戈一字一頓,擲地有聲道。
字字鏗鏘有力,像是宣誓。
林西西垂眸,翦水般的瞳仁盯著腳尖處,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
程止戈卻從她身上看到了滿滿的拒絕。
衛老地沒注意,還自顧自的扯著紅線:“小同誌啊,你多少歲,原來在哪個部隊,任什麼職?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哪,他們性子和善嘛,好相處嘛?”
“二十八,原來在七十九,副營級,平調清江哨近四月,戍邊特戰大隊隊長,家中……”
程止戈遲疑半晌,才壓低聲音道:“父親健在,比較剛正。
母親犧牲在一場援外的戰爭勝利前夕,聽說生下我的那天晚上,有人空襲了那個小山村。
她抱著我帶領民眾向安全地帶轉移時沒了,臨死前把我托負給了一名當地的軍官。
他背著我翻越過邊境,將我送回了國,父親的人核實了半年後,我才認祖歸宗了。”
林西西聽了一耳朵,心裏隻覺得奇怪,母親既然是參戰方,自然不可能是一個人去的,不把程止戈托付給自己的戰友,托付給當地軍官?!
難道跟著他母親的人全部戰死了?
算了,這是別人的家事,她琢磨個什麼勁兒。
林西西看向窗外。
山影樹林皆緩緩掠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