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平一看到林西西不直歎氣,“找不著人罵了,非得追到看守所來罵我?”
精致好打扮還有點潔癖的季醫生成了胡子拉茬頭發油油的邋遢漢,這強烈的反差讓林西西呆了一瞬。
聽到季安平的調侃,她又心頭一鬆。
這人精神狀態還行,沒她想象的那麼萎靡。
這是好事。
秦正明先問委安平林西西的學醫過程,委安平早就和林西西商議過還做了後續準備,自然是對答如流。
確認了林西西這邊沒什麼問題後,秦正明表示他這頭完事兒了,把主場讓給了林西西並提醒她:“時間有限,你還有十分鍾。”
“師哥放心,季家那邊我會幫你看顧著的,你要在這裏好好表現,爭取減刑,早點出去,等你出來,我指定發達了,到時候專門給你開個私人醫院,讓你在裏頭當頭頭。”林西西那哄人的話是張嘴就來。
秦正明聽得直笑。
季安平倒是沒笑,他知道林西西說和可能是真的。
時間過得很快,探視很快就要結束了,守在門口的獄警已經在看表了。
秦正明站起來,準備推著林西西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季安平猶豫了一下,似乎還有話想說。
“有啥話直接說,咱倆之間不用整那些欲言又止,有啥事兒你言語,能辦的一準給你辦妥。“林西西認真無比地承諾。
“也沒啥,就是代我跟衛老說聲對不起,從醫十七年,還是不夠謹慎,給他老人家開錯了胸,這是我從業史上唯一的錯漏,也是衛老生命中不該承受的痛。”
啥玩意兒?
唯一的汙點……
“等等,等等,季安平,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啥叫唯一的汙點?
你不是還給人家叫郭東的做闌尾手術遺留手術用具棉花球導致人家發炎重開刀了麼?你隻字不提這郭東,反而要我代你向衛老道歉,你這是媚上欺下?”林西西眉頭擰得死緊,眼珠子黑瞳瞳的盯著季安平,眼底滿是指責和疑惑。
季安平一臉蒙地看著林西西,“什麼郭東?什麼闌尾炎手術遺留手術用具?”
他這反應,竟然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事似的,這事完全不對。
獄警過來催了,指著手表嚴肅無比地道:“到時間了,探視人員請出去吧。”
林西西眼巴巴地看著秦正明,“我話還沒說完呢,這事明顯對不上,能不能跟看守所打個申請,延時一下?”
秦正明搖頭,“規定就是規定,咱們時間到了就必須得走。”
“季安平,我看過你的判決書,上頭寫的是給一個叫郭東的人闌尾手術出了事兒,你真不認識這人,也沒給他做過手術?”
季安平已經被獄警帶到了鐵門處,意識到這其間完全對應不上後,他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凝重,“沒有,我明明是因為給衛老做手術失誤了自首認的罪。”
“那我們要翻案!”
原本是來核實一下林西西的學醫經曆,結果聊著聊著突然就整出一件冤案來了,林西西還直接靜態要替季安平翻案。
秦正明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揉著太陽穴半天不想說話。
季安平被獄警拖走時,滿臉的悲憤難平。
林西西更是感覺這世界太玄幻了。
他被以手術失誤造成重大醫療事故為由入罪,結果他根本沒做過這場所謂的闌尾手術,也根本不認識事主郭東。
他認的罪是衛國棟那誤開胸的罪。
郭東……衛國棟……
林西西若有所思。
季安平的自首書是早就遞交上去的,所謂的郭東兒媳婦的舉報是後頭發生的,這時間線上就有文章可做。
“秦師長,回程的時候路過蔣家鎮的時候能不能再往前拐拐,送我去小江城看望下衛老?”林西西滿肯祈求地看著秦正明。
秦正明略一思忖,發現這蔣家鎮離著小江城還有兩百多時地呢,這可不叫拐拐。
“我也想答應你,可這車是師部的,來看守所核實是公事,但是去看望衛老是私事,公車不能私用。”
聽到秦正明的拒絕,林西西失落了兩秒,又很快改口道:“那到蔣家鎮將我放下,我自己找個車去小江城。”
她剛仔細想了想,八二年的小江城,已經有出租車這項服務了。
雖然剛發展起來不久,業務範圍還僅限在本城之內,便蔣家鎮就在小江城管轄下,說不定撞運氣能撞到一輛回程車。
實在撞不到,她還有個損主意。
林西西在蔣家鎮等車,秦正明不能送她去小江城,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那邊等車,看她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車,幹脆掛了個電話給張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