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背靠著一座大山,沿著一條小河一溜的全是泥胚房。
泥胚是用紅膠泥和著秸稈用模具打成的方形土胚,一共十幾座土胚房,全是兩間房一個棚。
房子開間珢小,進深隻有三米多,頂高也隻有兩米七左右。
遠遠的望去,更顯小了,像是鳥兒住的窩。
修文以為到地方了,怕人家過來拿輪椅發現他,小心翼翼地往外爬。
剛跨出去一條腿,還沒落到地上,就聽得前頭有輕輕的摳抓聲。
尾箱和後座有個板是可以打開的,有人在抓那塊板子。
修文怔了怔。
前頭的車門突然開了。
他看著路邊觸手可及的荒草叢,猶豫了一下,還是縮回了尾箱中。
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車子尾部。
修文的手慢慢地摸向了後腰處。
他出行的時候,是帶上了武器的。
腳步聲在後車門處停了一下,那司機拉開了後座的車門,把腦袋伸了進去,近距離地打量著林西西。
林西西雙目緊閉,纖長濃黑的睫毛猶如鴉羽靜止不動。
眼皮下的眼珠也一動不動。
任由司機像毒蛇一樣陰冷的視線在她臉上滑來滑去。
“這回的貨倒是不錯,皮兒挺白,人也年輕,就是肚子還沒顯懷,得養養才能賣出高價錢。”司機滿意地關上後車門,又瞟了一眼上車沒一會兒就睡得像死豬一樣的那個黑皮婦人。
嘴巴大張,口水流了一衣領,時不時還吧嘰一下嘴巴,好像夢到了什麼好吃的。
他嫌惡地搖了搖頭,“這個搭頭貨色有點次。”
司機又走到後輪處看了看輪胎的氣,伸手按了一下,把夾在輪胎花紋中間的一顆尖石頭摳了出來扔到了路邊的草叢中。
又抬腳往草叢裏走,用一根棍子在草叢中亂掃了一通,然後才解開襠部的扣子開始歡快地放水。
黃濁的液體一會高一會兒低,時不時還從左到右呈扇形一樣晃一圈,然後又從右到左晃回來。
附近的草都被滋了一輪。
修文透過後尾箱的蓋子縫隙看了一眼,止不住後怕。
要是剛剛按照他的判斷,直接藏進草叢中,司機放水前用棍子掃那一遍,直接就能把他暴露出來。
對付一個司機,他是有信心的。
但是萬一這村子裏的人也全是一夥的,聞聲而動一窩蜂的擁上來,這事兒就壞了。
司機放完水,就衝著村子裏喲喲的叫了兩聲。
中間那兩房頂上突然坐起來倆個男人。
衝著司機咕咕的叫了兩聲。
司機揮了揮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卷塊票,往進村那條小路上一放。
村子裏便跑出來兩個扛著鋤頭的農民,拿了錢,數了數,兩人又衝司機笑了笑。
司機回到了車上,車子重新發動。
修文額頭上慢慢地滲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村子是他們的哨站。
有人一直在房頂上看著這路上。
還好他剛才沒爬出去……
一路上,又過了幾個這樣的哨站,車子最終開進了一處峽穀中。
兩座大山矗立兩旁,隻有一條道能進去,也容易把守。
峽穀口有一個草棚子,一名扛著鳥銃的男人坐在那裏抽著煙。